柳太妃却道:「董姐姐心思不在这里,不清楚也不奇怪。当时太后确实相中了你,已经叫人去打听了。只不过我姐姐故意放出消息,说你早有意中人,太后这才打消了念头。」
皇后愣了下,与明德帝对了个眼神。
金城长公主的证词里说过这件事,但不知道消息从哪里打听出来的,没想到幕后主使竟然就是柳家大娘。
「不过,她这么做也是白费功夫。董姐姐是退出了,但最后定下来的良娣是叶氏和孟氏,没她的份。」柳太妃扫过燕承,露出一个讥诮的笑,「当然了,我姐姐可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,于是她又想了个主意,趁着秋猎的时候有空子可钻,悄悄把见不得人的药下在了东宫的酒杯里……」
这个秘密无异于惊雷,帝后都呆住了,齐齐望向她:「你说什么?!」
最厉害的死人
帝后不同寻常的反应,让徐吟意识到这件事不简单。
柳氏与明德帝这桩旧案,其实有一个关节是不通的。既然柳氏千方百计想进东宫,又怎么会跟当年的昭国公世子有了实质的关系?而且她手头还有定情信物在,说明两人确实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。
现在听到柳太妃抖露出来的旧事,她有了不太好的猜想。
难道……
果不其然,柳太妃看向明德帝,嘲弄道:「庆哥哥,你还记得那杯酒吧?很不凑巧,那杯酒是你替他挡了。」
!
刹时,徐吟如同醍醐灌顶。原来如此,这就是柳氏不得不和当年的昭国公世子议亲的原因,也是帝后二人对燕承抱愧之故。
她转头看去,燕承的脸色煞白,冲柳太妃喊道:「不可能!我母亲怎么会……」
「这就是她干出来的事!」柳太妃目光怨毒地瞪着他,「她为了进东宫,想生米煮成熟饭,谁知道弄错了对象。彼时你父亲已经和你嫡母在议亲了,出了这事,两家只好作罢,转而求娶她。她当时也死了心,既然进不了东宫,只能退而求其次,老老实实嫁去昭国公府。」
所以才有了所谓的定情信物,才有了别人眼中的互许终身。既然只能嫁去昭国公府,柳氏自然要打起精神来笼络未来丈夫的心。
明德帝没想到真相竟是如此不堪,他对大柳氏情分虽浅,可到底是青梅竹马,那短暂的一个月里,他也曾认真地对待她,决心负起责任共建家庭。
后来经历种种变故,得知她香消玉殒,他心中始终存有愧意。要不是自己害她怀上燕承,两相逼迫之下,她不会冒险堕胎,以至于坏了身子,早早病故。
可是现在,有人告诉他,她根本就不是受害者,而是加害人。他才是个大冤种,因为她的野心算计,婚事一波三折,与喜欢的姑娘差点错过。甚至于二十多年后,还要面对由此引发的麻烦。
他不由看向皇后。她的心情和他一样复杂,两人默不作声对视了一眼,最后化为一声苦笑。
「后来呢?」皇后已经极力冷静,声音仍然发紧,「她既然认了命,为什么后来还是进了东宫?」
柳太妃冷笑一声:「没过多久,她在马球会上又见到了德宗皇帝。也是巧了,当时他遇到一点麻烦,姐姐帮了他,两人有了独处的机会。谁都没料到姐姐那么大胆,都已经失了身了,竟还敢勾搭东宫太子。没过多久,我们家就接到了赐婚圣旨。」
再后来的事,不用她说了。
明明是费尽心思使的诡计,柳氏却装成受害者的样子,让彼时的明德帝以为她被迫入宫,自责不已。甚至,为了避免得罪东宫,他不得不匆忙离开京城。
「你们没想到自己这么傻吧?」柳太妃看着帝后二人,幸灾乐祸,「其实也怪不得你们,谁会怀疑一个死人呢?尤其还是在少年时期留下美好回忆的人。我姐姐最厉害的地方,就在于死得早,你们怀念还来不及,哪里会怀疑她!」
帝后二人都没说话,燕承却忍不住了,他双目赤红,厉声喝道:「你胡乱编排什么?不过是欺负我母亲已死,没人揭穿你的谎言!」
柳太妃哈哈大笑:「这个话,你拿来堵别人的嘴就算了,我可是替了你娘进宫占位置的,手里会没有证人吗?」
燕承目光一缩,竟不敢说话。
看他这样,柳太妃不禁痛快:「你竟还维护她,知不知道她害得你多惨?」
燕承皱起眉头:「你胡说什么?我都没见过她!」
「可是你倒霉啊,托生在她的肚子里!」柳太妃哼了声,继续说后面的事,「就在她准备入宫的时候,忽然发现有了你。想想当时她有多恐慌吧,即将进宫当太子良媛的人竟然有了别人的种,到时候欺君之罪压下来,我们全家都完了!逼不得已之下,她喝了打胎药……」
打胎……燕承愣在了那里。
「你想到了?」柳太妃欣赏他惨白的脸色,「没错,这碗药差点把你打下来,姐姐遭了很大的罪,好不容易救回来,大夫告诉她,她再也受不住药性,再打可能连命都没了。没法子,我们只好买通太医,说她生了病,送到庄子养着,你才有机会出生。」
柳太妃露出恶意的笑: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