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起来,他好像真的觉得这样做没问题。
城楼下,那位彭将军领会过来,对着杜鸣大骂:“杜鸣!大王待你不薄,你竟然恩将仇报!老子这就亲手砍了你!”
杜鸣神情冷淡:“大王收留于我,我为他卖命数年,算是回报了这份恩情。他并非死于我手,恩将仇报之说,杜某人当不起。”
彭将军冷笑:“你少撇清自己。若不是你被人策反,大王怎么会身亡?现在还想将我骗杀,这又如何解释?”
杜鸣并不在意:“我用不着向你解释。大王身故,我与他之间的情份了结。杀你,是另外的事。”
说罢,他目光一扫,亲卫逼了上去。
杜鸣不傻,彭将军已经被逼入绝境,徐吟仍然不现身,便是要他动手的意思。
都已经决定投了徐家,他也没必要矫情。武将就是要用功勋去换封赏,想叫徐家父女重视他,那么他就要主动立功,证明自己的本事与忠心。
他接过亲兵抛来的枪,在火把照耀下挥舞出一片银光。点点寒芒闪过,银枪出入如龙。那彭将军在他的攻势下节节后退,很快疲于招架。
城楼上,燕凌“咦”了一声,说道:“这个杜鸣,真有几分本事。他的枪法,必是名师所授。”
徐吟笑了下。当然了,前世朝廷收复东江的战役中,杜鸣奉命抵御,昭国公对他颇为欣赏,有意招降。若不是被东江王拉去挡了刀,杜鸣大概也会成为开辟新朝的一员猛将。昭国公眼光毒辣,能被他看中的哪会是凡夫俗子。
彭将军本就实力不及,很快露了败相,当他踉跄着后退,中门大开之时,杜鸣毫不犹豫一枪递出,将他捅了个对穿。
徐吟看着这一幕,轻声道:“他这样的猛将,该放出去冲锋才对,留在身边当亲卫,真是大材小用。”
燕凌赞同:“他的枪法适合马上作战,放出去就是一只猛虎。吴子敬把他留在身边,说不定就是怕辖制不住他。”
徐吟想了想,以她对吴子敬的了解,还真有可能。
彭将军死了,守北城的那位好像发现了不对,没到城门,又返身回去了。
杜鸣得到消息,来不及禀报,便叫人备马,追了出去。
给钱
吴子敬伏诛的第二天,雍城就这么易了主。
徐吟派人回去报讯的同时,使者们也匆匆离开了雍城。
再不离开,他们怕压箱底的家当,都让人给掏空了。
早上那小厮来敲竹杠,说得振振有词:“我们三小姐何等娇贵,为了大局,孤身来闯虎穴。诸位一不用费心谋划,二不用涉险,给钱不应当吗?”
这番话说得使者们无言以对,仔细想想,给点钱就能解决吴子敬这个大患,确实挺值得。
就有人道:“小哥说的是。老夫来雍城之时,带了一些礼品,过会儿就送过来,聊表心意。”
燕吉点点头,和气地问:“贵使的礼品在哪啊?可有礼单?”
这使者也是老实,说道:“礼车一来,就被凉兵拖回行宫了,小哥且等等,我这就请人找找。”
哪知燕吉脸色一变,阴阳怪气地说:“原来早就叫吴子敬吃进去了啊!贵使这算盘打得精,逆贼伏诛,他搜刮的财物自然要充公,这已经充公的东西,还能转赠我们三小姐?要是我们三小姐拿了,岂不是成了贪赃?你该不会故意的吧?”
这使者一惊,慌忙道:“不不不,老夫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其他人目瞪口呆。谁不知道充公就是充到南源的库房去?徐三小姐要什么只管拿,难道她爹还会不准?说什么贪赃,吓唬谁呢?
可这小厮分明就是故意拿鸡毛当令箭,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使者不说话。
在他的目光下,这使者挣扎半晌,终于还是咬咬牙:“小哥说的是,只是这事老夫也做不得主,还得禀报刺史……”
听他这么说,燕吉的神情迅速和缓下来,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:“哎呀,贵使有难处早说嘛!这事好办,我们三小姐早就按各州府的人口算好了,愿意的来签个字,拿回去交给做主的人就是。是不是很简单?来来来,诸位看看。”
他从袖子里掏出一本册子,摊开来放在桌上。
使者们凑上前一看,脸上表情顿时很精彩。
这本册子上,写着数额不等的粮草、布匹、金银,要的不少,但又没超过他们的心理底线——这到底是谁算的?也太精了吧?果然是按着人口来的。
“怎么样?诸位签吗?”这小厮仍然笑眯眯看着他们,门口的护卫虎视眈眈。
看样子不签是走不了了,眼下徐家得了雍城,必定实力大涨。所谓人在屋檐下,不得不低头,算了算了,如果吴子敬没死,用这么一笔钱粮保平安,都是妄想,想必自家大人也是愿意的。
有人不放心地问了句:“签了这个,没有别的条件了吧?”
“没有没有,”燕吉拍胸脯保证,“我们三小姐说了,既然诸位出了钱,那么杀吴子敬的功劳,就有诸位的一份,哪还需要别的条件?”
哦,也就是一次性买断的意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