岑掌柜总觉得少东家话里有话,可饶是平日他觉得自己有颗做生意的七窍玲珑心,此刻竟也没品出来其中深意。“有是有,但细算来,其实也不过寥寥,总还是难免受人非议。”路玉临轻笑,喃喃重复了一句,“是了,人言可畏。”只是这一句,却没被岑掌柜听见,独留给他一头雾水。约两刻钟后,严宅。严之默与姚灼净手更衣后在堂屋坐定,因入了夜,如意端上来一壶安神的花茶。姚灼单手摸着趴在桌边的十六,又给正在咬自己衣摆的九月扔了个球到远处。另一边,严之默把按了两方手印的契书收好,看到路玉临的私章时,还是觉得这人颇为奇怪。按理说他不该做那般登徒子的行径,但又何故总把目光往别人夫郎身上乱飘?姚灼在一旁觑着严之默略沉的表情,心头约莫有了些猜测。没过一会儿,十六被摸舒坦了,自己寻了个舒适地方睡觉去。姚灼擦了擦手上的猫毛,提着衣摆坐去严之默身边。“你莫不是还在生那路公子的气?”严之默略没好气道:“我竟不知这等高门大户出来的公子哥,也这般少教养的。”姚灼盯着严之默看了片刻,蓦地笑出声来,随即掩唇莞尔,“罢了,我是信了你当真没看出来。”严之默愈发不解。只见姚灼瞧了一眼门口处,见元宝和如意都不在,才低声道:“我虽不知那‘路公子’因何瞧了我好几眼,但我却知一件事。”他竖起一根手指,附到严之默身侧道:“他并非男子,而是个小哥儿!”严之默两只眼睛倏地睁大,连带弹幕也瞬间爆炸。【哈??哥儿扮男装?玩这么大?】【这都可以,我完全没看出来!毕竟哥儿也有喉结啊?】【我倒是觉得那个路公子长得确实有些秀气了(挠头)】严之默不禁追问姚灼是如何看出来的,毕竟在他的认知里,哥儿唯一的标志就是孕痣。当然孕痣也并非谁都能瞧见的,因为并非一定长在醒目处。所以大多数时候,还是看装扮、礼节与情态。而这些,都是较为容易掩盖的。姚灼却不知如何解释,“兴许因为我也是小哥儿?总之我一眼就瞧出来了。”既如此,那路玉临看姚灼,总不至于是打了姚灼的主意,这番误会倒是解除了。只是……“我想他扮男装,总是有自己的苦衷。毕竟他是以少东家的身份行走各地的,若他是个哥儿,底下人定不会服气。”姚灼难免理解路玉临,“想我认识戚掌柜之前,也觉得哥儿不该当掌柜的。”严之默欣慰道:“你如今也是掌柜了。”姚灼听到这句话,忍不住回想一番,着实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过上这般生活。而这一切,说来也不过发生在数月之间。在转身与严之默拥吻之时,他不由地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小腹。若是再能怀个宝宝,眼下的生活,便是十足十的圆满了。作者有话要说:1、阿灼受时代所限,始终觉得传宗接代是自己的责任,这个比较难以改变,还望大家理解2、作者不能说满血复活但更新是没问题了,即日起恢复正常更新3、昨天想发红包来着但评论比较少,而我还没满一个月不能搞抽奖,所以今天继续评论发红包哦谈妥与路氏的生意, 也拿到了书院入学名额后,严之默便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南下之事。清风书院每年三月、九月举办两次入学考评,但却并无规定的入学时间。这时代的书院并不似现代的学校,区分年级,划分学期。单纯只以童生班、秀才班、举人班等分类,再以入学成绩,决定进入甲乙丙丁不同水平的班级。故而严之默有资格入学后,便打算先处理好生意上的事,再进到学院内专心读书,以免两边都被耽误,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。论起南下,也有不少事要准备。但因严之默没有在这个时代出远门的经验,便去请教了尤鹏海。尤鹏海一听这件事,一下子就来了精神。
“南下好办得很,你们要去何处,若是正好与我押镖的路线一致,还能护送你们一遭。若不顺路,我给兄弟们打个招呼,也是一样的。”严之默与姚灼听后自然也是欣喜,毕竟出远门最怕的就是路遇危险。别说当下远不是早十几年的盛世之景了,就是那太平年间,也少不了杀人越货的亡命徒。至于去哪里,严之默早有盘算。他此行的主要目的,是将白蜡虫的养殖带回北地。顺便考察一下南方市场,拓展一下货品销路。根据他所了解到的, 白蜡虫主要分布在江浙、湖广、川滇这几片区域。对应这个时代的舆图, 大致是淮江府、安州府、永平府。而其中距离他们所在的合阳府最近的, 也是最富庶的州府,则必然是淮江府。用前世戏文里的话讲,就是下江南了。淮江府距离合阳府,单程便有一千三百多里地。按照行驶速度最快的交通工具——马车的速度计算,也要走上十五日。也就是说,不算上在淮江府办事的时间,来回就要近一个月了。此外,也可走一半陆路后换乘水路。不过尤鹏海显然并不推荐这个路线,北方多旱鸭子,乘船只有无尽的不适。“你们赶自家的驴车也使得,无非是再慢几日,约莫最多二十日也就到了。”再添一辆马车,少说也得花一百多两银子,这可不是小数目,尤鹏海的意思是能省则省。但这个钱,严之默想了想,还是不打算省了。“出一趟远门不易,十几日有大半时间在车上,还是趁机添辆马车罢了,阿灼你说呢?”严之默习惯性地征询姚灼的意见,姚灼而今也懂得银子要用在刀刃上的道理,横竖家里出得起这笔钱,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