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爱屋及乌一定要在一个人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的话,那么那个人一定是秦妙,迟潜心想。
其实他在这之前特别想问秦妙一个问题。
但现在,似乎不必要了。
他已经猜到她会说什么了。
“我难以想象自己要跟一个不喜欢的人过一辈子是什么感觉。”
“所以宁愿守着一座坟。”
这可能就是她的答案。
她最后发出一句感慨。
“幸福真挺不容易。”
她说她真嫉妒迟潜。
那天是二零一九年的十二月二十五日,也是邹简的婚礼,迟潜以为自己会默默观看完这场婚礼,然后默默离开。
结果事情却并不如他所想的那样,殿堂里的一切离他很遥远,邹简的表情和新娘蒙上的面纱一样飘渺且看不真切。
明明宏大,却有些虚假。
他就坐在最后一排和秦妙聊了一整个下午的幸福。
迟潜后来心想,二零一九年的十二月二十五,在那一天,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任何人能比他更懂得幸福是什么内涵了。
他甚至收获了一份额外的赠品,来自秦妙的嫉妒。
这是不可思议的,回想起半年前,秦妙怎么会在意像他这种人呢?
想想,那个时候的迟潜——
深陷病痛,一事无成,即将锒铛入狱。
谁知道仅此半年之间,事情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,有些时候,竟然也会魔幻到让人分不清梦境与现实。
让他不免想到一句话——
这个世界总是那么悲惨和伟大,不给我们任何真相,但有许多爱,荒谬当道,爱拯救之。
是的,只要继续往前走,我们总能在爱里找到一条通途。
夜晚,婚礼终于结束,他和秦妙一起准备向外面走,邹简就是这个时候出现在他们面前的。
上次在路上碰到的时候不觉,这个时候迟潜才发现邹简的脸色有些疲惫。
一下子让他和邹昀很不一样了。
“不留下一起吃饭吗?”
“我订了酒店。”
他说这话的时候,先是看看秦妙,后又把目光放在了迟潜身上。
还没等迟潜想好怎么回绝他,秦妙就先开口了,说:“你们两家人的饭,叫上发小算怎么回事,终归是长辈,怪不自在的,还是算了吧。”
“迟潜不能喝,我最近应酬多了,也不想喝酒,你多辛苦点,我们就不去了。”
“有时间再聚吧。”
她说完又看向迟潜,后者附和着认真点了点头。
邹简闻言没说什么,只是眼中的失望一闪而过,快到让人察觉不到。
秦妙想了想,又问:“邹昀呢?你结婚怎么也没见到他,这小子,说好了下次来海城要请我吃饭的。”
邹简闻言面色淡了淡,道:“那我说我请你,你不也不去?”
秦妙笑笑说:“性质不一样嘛,你是结婚,人家又不结婚。”
“结了婚有什么不一样吗?”
这句话一出来,迟潜明显感觉到秦妙有些尴尬,看着眼前的人,迟潜隐隐约约觉得邹简他好像也并不是特别在意这桩婚事的样子。
想了想再开口,把话题又绕了回来,迟潜问:“所以邹昀去哪里了?”
邹简看着他,默了默,道:“上周动身去极地了。”
迟潜怔了怔。
“极地?!”
“南极啊还是北极啊?”
没想到她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这个,剩下两个人一时间都不约而同看向她。
邹简的心情看来不太好,没说太多,问什么只说:“不知道。”
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却是不得而知。
迟潜把自己从格鲁吉亚带回来的礼物送给了他。
邹简拿到的时候,在手心里转了良久,迟潜说是当地的饰品,只是特别,并不贵重,送给新娘的,聊表心意。
他点头,然后问:“陈槐安没有来吗?”
“他在外面等我。”
想到什么,又补了句,“白天比较忙。”
邹简不知道相信没有,站在那里,看样子有些若有所思,又有些孤单,迟潜想到从前他意气昂扬在自己面前说的那些话,有些恍惚。
不知道新娘究竟是什么家庭,让邹简牺牲如此。
他和秦妙对视一眼,都在心里叹了口气。
后来,他们上前拍拍他的肩膀说了句“新婚快乐”就走了。
至于送礼物这件事情,他是事前和秦妙商量好的,秦妙懒得买礼物,所以份子钱包了翻倍,倒也不算失礼。
那时候住在小院里的少男少女们,终究都长大了。
钱再也不是他们的问题。
然而,长大了才发现钱根本就不是那个最严重的问题。
钱也许是某些问题的解,可是也还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