怕是遭了杨玄感暗算,是中毒了。”来渊的身体,剧烈地抽搐几下,大叫一声,口吐鲜血而死。来护儿发疯般地扑到尸体上:“儿呀!我的儿,你死得好惨哪!”杨侗、樊子盖都觉伤感,宇文述叹息着说:“看来,杨玄感决非无能之辈,是个很难对付的敌手。”他久久默然,若有所思。滚滚升腾的黄尘,遮迷了刚刚钻出山嘴的旭日。天空灰蒙蒙一片,白云、蓝天俱被黄沙吞没。叛军迎着狂风全速向前,马不停蹄地南进。杨玄感心中只有一个念头,尽快甩开官军。“大哥,你看……”杨万硕马鞭向前方一指。对面一伙人,约有二十余个,直向队伍迎面跑来。杨玄感止马厉声问道:“什么人?”来人为首者绰号“竹竿”,人长得又高又瘦。他在马前跪倒:“拜见杨大人,我等乃世居此地的百姓,因不堪徭役,被迫造反,已聚集五百余人。闻大人义军到此,特来投奔,至死不悔,万望收留。”“壮士们请起。”起事以来,时有小股义军入伙,杨玄感对此已习以为常,“各位不怕背上反叛罪名,就跟我一同去打天下。快把其余弟兄全引来见我。”“谢杨大人。”竹竿站起身,“他们都在弘农宫正门外,有十几个亲人被捉入宫中,他们围在宫门前要人。”“怎么,弘农宫在这里。”杨玄感知道,这是杨广所建的一处离宫,是游猎途中的下榻之处。“正是。”竹竿建议,“大人,如今宫城空虚,积粟甚多。何不顺手牵羊攻占之,以补军粮不足。”杨万硕立刻动心:“大哥,攻取弘农宫举手之劳,何乐不为。”杨玄感尚在犹豫:“为今之计,我军当尽快南下,远离官军。”“嘴边的肥肉不吃岂不可惜。”杨万硕跃跃欲试,“大哥,让我带兵把弘农宫一举拿下。”竹竿又请求:“大人,正值青黄不接,百姓嗷嗷待哺,打下弘农宫赈济一下灾民,将是功德无量。”杨玄感终于下了决心:“打,为了百姓能有饭吃,也要打一仗。万硕与韩将军各领兵两万,四面围攻。”一个时辰后,叛军对弘农宫形成了包围,呼喊着发起了攻击。原以为官军不堪一击,一举可下,谁料弘农宫五千守军训练有素,箭矢充足。几排箭雨过去,叛军死伤千余,第一次攻势遂告失败。叛军稍作休整,又发起了第二次进攻,同样被官军击退。叛军本是乌合之众,这一来锐气尽失,多已形成怯战心理。杨玄感一觉醒来,已是红日当头。他实在是太疲累了,一觉睡了两个时辰。他以为部下早已占领弘农宫,便问:“弘农宫存粮可曾散发完毕,传谕各军,带足余粮,准备出发。”身边的人嗫嚅地回答:“大人有所不知,那弘农宫尚未攻取。”“什么!”杨玄感实在难以相信,“半天光景,四万兵力,竟然拿不下弘农宫,难道杨万硕、韩世号都是废物吗?”
热乎乎的午饭送到面前,杨玄感看也不看,跨上战马猛加一鞭,一口气来到了战场。正值叛军又一次攻势受挫,潮水般败退下来。杨玄感气得脸色紫涨,跃马横矛怒喝一声:“与我站住!”但是,他的声音完全被战场上的嘈杂声所淹没,只有附近少量兵士迟疑地停住脚步。韩世号面带愧色驱马来到:“杨兄,守敌乱箭如雨,实在攻不上去。”杨玄感勉强压住火气:“你尽快整顿兵马,我亲自带队进攻,不信就拿不下这弘农宫。”韩世号甚觉难堪:“杨兄,别说了,怎能让你这全军统帅亲自冲锋。我发誓,若再攻不下弘农宫,决不回来见你!”“韩将军,既要勇猛,又要小心。”杨玄感加以抚慰。很快,韩世号把败兵收拢,将自己的亲信队伍一千人,集合在身边,作为核心力量。他也不再乘马,而是把刀一挥,呐喊着当先冲上。一千多亲信,全都舍命相随。在箭雨中虽有一二百人倒下,由于韩世号冲锋在前,战士们紧跟在后。转眼,韩世号率队冲到了城墙下,十几架云梯依墙立起。韩世号抢先爬上,用手中刀不时拨开飞蝗似的羽箭。眼看就要攀上城头,突然间乱石滚落下来,一块石头砸向韩世号头部,他头一偏闪过,没料到第二块石头接踵而至,恰好砸中他的脑袋。韩世号的头墩入脖腔里,惨叫一声落下云梯。转瞬之间,即被乱石埋葬。观战的杨玄感难过地闭上了双眼,待他把眼睛睁开,那十几架云梯已全被掀翻,攻城的队伍再次溃退下来。此刻的杨玄感,被气愤、仇恨冲昏了头脑,想不到八九万大军,竟攻不下一座五千人防守的弘农宫,而且还折损了大将韩世号。他发怒了,发誓不踏平弘农宫誓不罢休。他重新组织兵力,除留下两万人马负责警戒掩护外,其余七万人马全部投入战斗。又经过四个回合的较量,杨玄感以死伤六千人的代价,攻占了弘农宫外城。然而,内城更加易守难攻了。官军经过多半日激战,仅仅死伤千把人。四千人守内城,更加得心应手。杨玄感两次进攻内城失败后,斜阳业已滑入西山,天边燃起了眩目的晚霞。杨万硕嚼着干粮,气咻咻地对杨玄感说:“大哥,干脆用火攻,一把火烧他个片瓦无存算了。”“守敌箭雨纷飞,我们难以靠近,也是枉然。”“小弟想好了,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,放火箭烧城。”杨玄感也无更好办法:“你既有此意,不妨一试。”于是,杨万硕安排了两百名弓箭手,箭头绑上棉球沾好油,点燃后齐刷刷射向城楼。初临的夜色中,一道道火光飞向城内。初时,有十几支火箭射中了目标,后来守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