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情绪,她甚至没有回答,只是将门留了一道缝,示意大武可以进来。
回家的路上,阿丝犹豫了很久才终于敢问大武刚才都和卓老闆说了什么。
大武轻笑,不紧不慢地说着,「我听你说起他,便感觉他是个不爱钱的人。今日一见,确实如此。」
「我去说服他给我们加工钱,他也答应了,今晚便多买两条鱼回家吧。」大武的言语和牵着她的力道都是那么温柔,阿丝心中却寒凉如霜。
明明卓老闆给得够多了,若不是大武随意花用,扣去一家的开销,尚能有馀裕过上好日子。所以……他今天打扮得体面、特地来接她,其实都只是为了要更多的钱吗?阿丝知道,就算卓老闆真的给她一两银的工钱,那也只会被大武挥霍掉而已。她看到大武得意洋洋的侧脸,不免感到悲哀。
卓老闆恐怕真的是个傻子才会被大武骗。阿丝心中愧疚,卓老闆是如此宽厚的好人,她的丈夫却这样得寸进尺。
她分明一句话也不敢多说,脸上的表情却出卖了内心想法。手掌突然被捏紧,疼得她下意识想抽回来,却动弹不得。
「你那是什么脸?」顾虑着街上行人的目光,大武神色依旧和蔼,吐出的话却令她恐惧不安。
回到家中,她被甩到墙上,木质的墙发出巨响,吓得阿正摇摇晃晃地衝进厨房躲起来——每当大武发难时,阿正总是躲到那里去。谁教他这么小呢?曾有次他无助地直接哭起来,却被嫌吵的爹爹一掌打到地上。
「在外面摆出那种表情,你是存心想让我难堪。」大武捏着她的颈子,轻声说道,「我为你做了这么多,你就是这样报答你的丈夫?还是说你捨不得让那傻子吃亏?」
阿丝发不出声,只能拼命摇头。
「别笑死人了,看看你这噁心的脸,就算是那个钱多无脑的傻子也不可能看得上你。」随着一字一句,大武手上的力道渐渐加大,说完后他又突然放手,将不停咳嗽喘气的阿丝搂进怀中,温柔地轻抚她的头,「只有我,阿丝,只有我会接纳你。」
「因为我爱你。」
她的头被压在丈夫胸膛处,长年浸染的酒气从一身素净的衣料下隐约透出来。终于得以换气的她竟觉得这气味还有些好闻——是啊,虽然有时大武会失控、会做错事,但谁不会犯错呢?他终究是爱着自己的,她是大武的妻子,理所当然地要包容丈夫一时的情绪,不是吗?
她在暴力与柔情中被反覆折磨、辗成细碎的粉尘。
「这是什么?」何墨先生歪头看着她袖口下的一小截瘀青,表情真诚困惑。
那是大武抓着她时留下的痕跡,阿丝笑了笑,将袖口拉拢,「昨天打水时不小心勒到,没什么大碍,多谢先生关心。」
「既然受伤了,让老闆看一下吧!」何墨先生说,「老闆以前学过医,让她给你治,半天就好啦!」
「小伤而已,怎么敢麻烦卓大人?」阿丝连忙摆摆手,笑着转移话题,「卓大人看起来只比我大一点,竟懂行商、又懂医术,当真了不起。」
「那倒也没什么。」卓华的声音突然出现,虽然平淡,却直直击中阿丝的心脏。她走到阿丝面前,低头凝视,「你受伤了?」
「只是皮肉小伤,多谢大人关心。」阿丝低头一拜,又将袖口攒紧了一点。
看阿丝这副模样,多半是不想让自己医治了,卓华心中失落,表面无动于衷。她点点头,向站在一旁的阿正道,「回来,继续。」
这几日她开始教阿正识字,这个小毛头笨得很,今天教的字明日就会忘记——想当初师父教她识字时,她只花了几日便能认得九成。人族寿命短,还学得这么慢,岂不是耽误生命?卓华虽然心中嫌弃,看在阿丝的份上仍耐着性子教下去。
毕竟这是她的孩子。
几个月前大武来向她求情要求加工钱时也是——她看得出来大武是没什么正经事的间人。他的皮肤比阿丝还要白细,不会是粗工,指节上亦没有茧,不可能是文人,看阿丝和阿正的模样,家中多半并非贵族,更不会是靠着祖业为生的公子。她没有揭穿这些事,只问了大武想要多少,并一口答应。
谁教阿丝对着大武笑了呢?若是这人族心有所属,她当待他如己。
想到这些烦心事,卓华又是一叹。
「大人医术,很厉害?」阿正的年纪连话都组织不好,懵懂地问着。
卓华轻抚自己额头,「说过了,不要叫大人,叫我老闆。」
阿正摇摇头,「妈妈说叫大人。」
「嗯,你去跟她说不要再叫我大人。」同样的话卓华早已说过好几遍,阿丝每每看到她却仍诚惶诚恐。她再叹一声长气,「我确实会医,怎么?要给你妈妈医么?」
阿正抬头看着她,一双眼睛睁得雪亮。
这孩子也是有孝心,卓华心里想着。阿丝气息均匀、神色如常,望闻问间并无大碍,想来不会是天罚降下的重大伤病,她便没有强求非得帮人医治。不过阿丝怕生,她就连稍微碰触传送灵力的机会也没有。
「但你妈妈不让我看。」卓华道,「你去说服她让我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