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得狼吞虎嚥都无动于衷。
天黑后河什么也没说就鑽上床,华只管坐着并不去赶她,不言不动,像尊佔空间的石像,一分多馀的空间都不让。
两人共处一室却能几乎不交流,就这么过了几天,她又从小河里捉了一条大鱼,回家烤了吃。华用冰冷的眼神瞪着她好一会,突然命令她把鱼拿去给她嚐。
这鱼可是她今天唯一的吃食,没了就得饿肚子——她笑着把烤得焦黄的鱼递过去,华只咬了一点,咀嚼几下,随后吐掉。
「苦。」
河将鱼拿回来咬了一口,皮酥肉嫩,沾点山盐更显鲜香,哪里会苦呢?
华不吃她就能独佔整条,倒如她所愿,于是她也没反驳对方的话,而是美滋滋地开动了。华继续闭口不言,她开口,「你天天这么坐着,到底在做甚么?」
「禪修。」华道,「你不懂。」
「那你怎么突然变成人啦?」
「此乃化型,与人族不同。」华的语句间满是对人族的鄙视,「我受创疗伤,保持原身乃是逼不得已——否则怎能屈就与你等人族共处一地十数载?」
「我哪里惹你烦啦?」河一边咀嚼着鱼肉边问,「是因为我小时候天天爬在你身上吗?」
「你!」华瞪大眼睛怒视,她化作原身时虽有灵识能对外界有所感知,一但神定入禪,心智与肉身分离,那就算是身陷山火也不一定能及时察觉。因此她竟不知眼前的人族曾在自己身上戏耍,这显然是奇耻大辱!
她想了想,却把嘴边骂人的话嚥回去,以免显得她连有人在自己身上都不知道,「我只是不想与你一番计较,莫要得寸进尺!」
「你也别以为我有多想待在你这破房子,只不过是此地正处于天地灵气之聚,正好适合我快速精进修为!我居于此地修练再好不过!」
华说了许多河听不懂的名词,但大致的意思她还是能了解的。
「喔,反正你还会继续待在这嘛?」河笑道,「明天我煮别的菜给你嚐啊!」
华不置可否,许久后话题一转,「另个人族呢?」
她还是原身时许久以前曾感觉到还有另个人族的气息,化型后的这几日却只见河一人。她本不关心,此时突然想起,便随口一问。
「喔!我爹啊?」河眼尾弯弯地笑,「他去打猎啦,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。等他回来就有肉吃啦!」
华没有接话,这个晚上两人便无交谈。
河过河的日子、华修华的仙道,除了入夜后河总是努力争取床位以外,一人一妖的生活并不衝突,虽然共处一室,却像日月运行般相远而相谐。
华承认这个人族小毛头挺会变花样,食材带回来,或煮或烤、或闷或晒,佐以调料做成不同吃食,总是吃得将脸颊鼓起的样子,看来日子过得还挺滋润。
河也不总是能顺利找到食物,运气不好时只有几片菜叶能果腹。若是下起长雨或暴雨更惨,屋里地板必得是湿的,还得提心吊胆墙壁会不会被冲垮——不过这都跟华毫无关係,她只管修她的道,河觉得她就算是死了华也不会在意。
那也没关係,反正她活着时能有华陪,在这深山老林中不算寂寞。
有次她真的饿得受不了了,可怜巴巴地问华能不能变个桃子给她充飢。
「桃子……成何体统!」华的反应比她想得要大,甚至气得耳根子都红了,「我乃桃树原身,你竟敢向我、向我讨桃子!」
河不懂,山间桃树都会结果,这果子总要落到地上,也不曾见那些树有多疼,那就算问华讨个桃实又有什么大不了的?
「你也不过四日未曾进食,岂有必要如此不讲理?」
她躺卧在榻上,抱着肚子,一点力气也没有,「我都快饿死啦……..」
华挑起一边的眉,没想到才几日不食就有性命攸关的危险,人族的身体就是麻烦。
河其实也不冀望华会帮她,毕竟这么一直以来华对她的冷漠就摆在那。幸好她知道自己离饿死其实还有段距离,只要在这几天多少吃到一点点食物就还能撑下去。
撑下去,生活不易,但她一个人都撑过来了。这次一定也可以……
她闭上眼试图睡着以减少活动,脑里思考着下雨后可以寻到一些蕈类碰碰运气,耳朵却一直听到华弄出动静,再睁眼时一堆山李摆在眼前。
「桃子不行,但收成其他果实,于我而言不过是翻掌之间的事。」华的语气隐约透着骄傲,随后又怀疑道,「这是人族能吃的吧?」
河是哭着吃完那些李子的,比外头雨滴更为氾滥的泪珠让总是冷漠以待的妖族坐立不安。
莫名其妙,挨饿的时候都只是默默地忍受,现在如她所愿反倒哭了起来。华心中纳闷,搞得好像是自己欺负了人族一样。
山中无岁月,寒暑轮替,也不知几年过去。
河给华砌了一个隔间,有她修禪专用的床榻,不过严冬时河会拋弃自己的床,挤进华的地盘里靠在人家身上取暖。若是华正好入禪了,她就能毫无顾忌地蹭到一夜好眠。
华还是原身时一入禪便能好几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