片刻之后,周保安脸色一沉,再次叫了个保安进来,让对方将那对父子带去隔壁房间暂时看管,并吩咐不要动他们携带的泥土和个人物品,等到下次游轮靠岸时,直接驱逐下船。
对方内心绝望,当即大叫起来,喊着不公平有内幕,说测谎仪明明显示他们没有说话,凭什么赶他们下船。
“这是我们长官的命令,在这艘游轮上,长官说一不二,谁和你谈公平?在做梦吧?”周保安原本长相就凶狠,这么一瞪眼,吓得对方当即脊背发寒。
周保安最烦这种欺软怕硬的人,上前一步盯着对方道:“对了,顺便说一下,我们长官姓曲,有没有想起什么来了?”
他听说过有一种人,善于自我催眠,哪怕做了恶事,只要自己不承认,就能当做没事发生过,依然将自己摆在善的位置。
这样的人,哪怕是测谎仪也无法鉴别。
面前这个消瘦的中年男人就是。
郑坤看着对方,听到“曲”这个字的时候,惊的瞳孔放大。
他当然不会忘记,他们到处被人排斥,他老婆在一次食物冲突中死亡,他和儿子徘徊在饿死的边缘,都是因为当初做了那个决定,害死了对方的父母。
当初即便其他家长因为受不了被欺负被排斥的日子,一起跑去想找曲一宸道歉,他依然不屑参与,坚决认为自己没有错。
哪知到头来,他抱着最后希望登上的游轮,居然是对方的游轮!
为什么?
那小子明明就是个普通人,明明应该过的比他们更惨,到底为什么?
只可惜,郑坤永远都不会知道为什么。
游轮不可能接收他们,而在高地上,很多人都将他们默认为可以肆意掠夺和欺负的人,他们无处可去,只能继续苟活。
对他们来说,哪怕是死了也比这样活着强。
可是他不敢死,更不舍得儿子去死,只能日复一日重复这种无望的日子……
当然,这是后话。
郑坤父子被带离后,王牧风一家三口却受到了完全不同的待遇。
因为王牧风的特长是深海潜水,目前游轮上还没有擅长这个的人,留下他刚好可以填补这一方面的工作,同时也可以安排几个会游泳的人跟着一起学。
至于对方老婆,特长写的是非常会做菜,尤其擅长做各种面食,可以去厨房工作。
他看出对方紧张,亲自带对方去登记和领物资的途中缓下表情和对方聊了起来:“……我很幸运,我是长官亲自面试的,最早这里没这台测谎仪,他却能准确分辨出谁在说谎。
我这长相很吃亏,看着凶神恶煞的,当时因为和另外一起过来的人发生矛盾,对方是个中年妇女又带了个女儿,为了报复我硬说我抢过她们的食物,还对她女儿图谋不轨。
当时没人替我说话,我百口莫辩,可结果长官却留下了我,赶走了那两个谎话精!我真的非常感谢长官……”
在对方的讲述中,王牧风一家的情绪渐渐放松下来。
之后,登记、拿积分卡、分配工作、领每月物资、安排房间……一个多小时后,他们一家三口已经脱下肮脏湿漉的外衣,置身分配到的房间内。
之前他听周保安所说,目前游轮上还有很多房间没有修整好,还以为他们刚来,不会给他们分配房间。
但是他们无所谓,只要能住在游轮里面,哪怕是睡大厅睡走廊都比待在高地上面要强很多。
结果,他们却被单独分配到了一个房间,双床、有卫生间、有一扇圆形小窗可以看到外面。
虽然房间只有十五平米,但这里能遮风挡雨,可以安心摆放他们的私人物品,里面温暖干燥又舒适。
房间每天早晚各提供30分钟的限时供电,而水资源,只要打开水龙头就有,里面流出的是游轮外接的雨水,是提供给房间的避难者洗漱清洁用的——个人房间卫生自己负责。
饮用水则每周认领一次,据说也是雨水,但经过消毒药片和净水过滤系统双重杀菌,只要加热后即可饮用。
一天三餐则直接带着发放的餐盘饭盒按时去餐厅领取,饭菜每人限量,领回后怎么吃随便他们自己。
反正房间有水,清洗方便。
方方面面,每一个细节,游轮都替避难者安排好了。
而游轮所需要他们付出的,是他们擅长的劳力,只要愿意踏踏实实工作,就可以一直在游轮上住下去。
一家三口在房门走廊处站了好一会,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又重新有了一个安全的居住空间。
许久,他老婆才拍着父子两人的背,轻轻开口:“先洗澡,不要把我们的家弄脏。”
“对!”王牧风揉掉眼角的湿润,摸了摸老婆和儿子的头,笑了起来,“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。”
游轮三层的总统套间内,尤溪、唐亚彤、陈磊、周保安和其他几个不同工作区域的小组长结束了这天的会议。
时间是下午五点,又到了安全演习的时间。
尤溪把演习活动交给陈磊负责并送走其他人后,直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