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想来近日太平无事?一个个都是大忙人,竟都往我这儿跑。”
“谁叫你太元宫比别的地方香呢?”昭王妃说笑。
婆媳俩坐下,柳太妃顺口问一句:“往日都是阿承媳妇跟着你,怎么今日换成阿凌媳妇了?”
昭王妃接过宫人奉的茶,说道:“今日其实是阿吟找你,我来凑个热闹。”
柳太妃怔了下。
徐吟抬头一笑,说道:“娘娘,我这有件好事,说了您保管会高兴。”
柳太妃装出很有兴趣的样子:“什么事?”
“我这里有一个人,他曾是雍城守将,去年随我征伐楚地立下大功,除逆后封了毅勇伯,现在是禁军十一卫的指挥使。娘娘不是说要给柳小姐相看婚事么,我回去一提,就有人想起他来了。”
禁军十一卫,目前是京畿的卫戍军之一。十一卫的指挥使,就是兵权在握的实权将领,更不用说对方还有爵位在身。
这样的身份,就算柳家还在的时候,柳熙儿也不一定能攀上。
这话一说出来,柳太妃和柳熙儿都是一愣。
“娘娘,您觉得如何?”徐吟问。
柳太妃回过神,挤出笑容:“既然郡主选中了,自然是好的。只是,这位将军身居要职,又是伯爵,恐怕熙儿攀不上。你们也知道,柳家如今没了,我们姑侄俩只能相依为命,熙儿也算不得人品顶尖,只怕齐大非偶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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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太妃不必担心,”徐吟早就准备好了,“这位将军早年娶过一房妻室,只是后来遭了意外,一家子为奸人所害,只剩下他一人。他是续弦,对妻子的家世要求不高。我已问过,他并不介意。”
“这……”柳太妃面露犹豫。
昭王妃见状,嗔怪道:“你这孩子,话也不说清楚。什么早年娶过妻,这么说太妃还以为是个老头子呢!”
说罢,她转回去解释:“娘娘不要误会,这位杜将军我见过的,相貌英武俊朗,委实一表人才。他读过书,今年不过二十六,性子端方内敛,并非那等粗鲁武夫。京中旧族新贵,看中他的人不知凡几,你若不肯相看,可就要被别人抢走了。”
话说到这里,柳太妃再拒绝就说不过去了。
她只得露出笑容:“既如此,就相看相看?”说着,半真半假地抱怨,“我原想慢慢看个一年时间,不料你们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,想想怪舍不得的。”
“这有什么?”昭王妃没当回事,“婚事可以先定下,晚些成亲就是。眼下战事繁忙,杜将军必不会介意。”
于是双方说定,端午那日去大光明寺看龙舟,正好见上一面。
昭王妃婆媳走后,殿内安静下来。
柳太妃垂着头没说话,柳熙儿便去收拾茶桌。
刚把火炉熄来,忽地一个茶盏飞来,狠狠摔在她的脚边。
柳熙儿吓了一跳,惊魂未定地看向柳太妃:“姑母……”
“你很高兴?”柳太妃冷冷看着她,“心动了是吗?嫁过去就是伯夫人,不用再陪着我这个老婆子,仿佛住在冷宫似的守寡。”
“姑母!”她的表情太吓人了,柳熙儿不由腿一软,跪了下去。可她脚边就是刚才摔碎的茶盏,尖锐的碎瓷顿时戳破了她的膝盖。
柳熙儿痛呼一声,抬头看到柳太妃阴沉得滴水的脸色,却又不敢站起,只能硬生生地忍下,看着鲜血渗出衣裙。
“姑母,我、我没有这个意思。”
“有没有这个意思,我看得到。”柳太妃冷声,“说,是不是你跟徐三约好的?你先前去大光明寺,就是为了求她吧?”
“没有!”柳熙儿哭着摇头,疼得动都不敢动,“姑母,您相信我,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么个人。”
“要不是你求她,她能把这么个好人选给你?以前你们可是结过怨的。”
柳熙儿眼泪哗啦啦往外流,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怕的:“我真的不知道,我就是听姑母的话,处处捧着她而已。”
她忽然想到了理由,忙道:“或许徐三就是觉得我听话呢?那个人是她的部下,全靠她起家,若是娶了高门贵女,说不准就有别的心思了。”
这个理由倒是站得住脚,柳太妃看她可怜兮兮的样子,已是信了大半,再看到她渗血的裙摆,语气软了下来:“起来吧。”
“谢姑母。”
柳熙儿小心翼翼地站起来,疼得直抽气。
柳太妃见状拧眉:“你把你自己弄伤了,端午那日怎么办?我要借故推脱,岂不是让她们怀疑?”
柳熙儿挤出笑容:“姑母放心,我伤得不重,到时候一定不让别人看出来。”
柳太妃这才满意,叫人来给她包扎。
待伤口处理好,她挥退宫人,放柔声调:“熙儿,你不要以为姑母妨碍你的前程。那个人听起来不错,可说到底不就是徐三的部下吗?嫁给他,就算你成了伯夫人,可到了徐三面前,你也就是个下人。你想永远低她一头吗?跟她院子里的媳妇子一样,说不准你的孩子还得给她的孩子当伴读。”
柳熙儿垂下头,轻声说:“姑母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