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魁回过神,忽然对她说:“小环,我不回去了。”
“哈?”侍女愣了。
花魁看着两个姑娘离去的背影,语气坚决:“我也去参军。”
侍女差点惊掉了下巴:“姑娘,你……”
花魁轻声说:“我们这些人沦落风尘,难道都是愿意的吗?还不是被逼无奈。这几日被他们糟践,我就在心里问自己,为什么一样都是人,我要吃这种苦。以前是身在贱籍没有办法,可我现在知道有这条路了,怎么也要去试一试。小环,我要把命掌握在自己手里,再也不遭那个罪了!”
杀贼
杜鸣已经叫人打扫过了,但半天的时间,不足以将刺史府清理完。
徐吟进门的时候,仍能看到没冲干净的血迹和损坏的家具。
她在心里感叹,算来兴通被攻破也就几天时间,原本气派威武的刺史府便染上了一层破败之相。
杜鸣禀道:“末将来时,刺史府还有许多尸首。如今天气渐热,腐尸易生疫病,末将便叫人依照穿着收了尸。”
徐吟点点头,叫来齐小姐,让她去认尸。
齐小姐谢过她,便含着泪去为家人料理后事了。
齐刺史在兴通城破的时候就死了,余下的尸体余小姐点了点数,基本都在了。有几个不在的,都是和她一般易了装出逃的。倘若他们还活着,知道兴通已经夺回,定然会来投,如果这几日没动静,那就真的死绝了。
随后处理乱兵。
杜鸣禀道:“此战共歼敌两千余,俘获一千余,另有逃敌约千数。末将得三小姐之命,已派各营出击,力求全部清理干净,如今已有半数回报,另半数在途中。”
徐吟点点头:“贼首呢?”
杜鸣一招手,将人押送上来。
“这就是乱兵之首,原在平仓驻守。”
徐吟看着伤痕累累已经被狠狠收拾过的刘将军,明白了:“哦,让燕二撵跑的。”
杜鸣露出一丝笑意:“正是。”
刘将军手脚都捆着,嘴也堵了,此时拼命挣扎,“唔唔”叫个不停。
“小姐,他好像有话要说。”小桑道。
徐吟问:“你抓到他时,他有说什么吗?”
杜鸣回答:“求饶,说把他收罗的财宝都送给末将,让末将放他一条生路。还说愿意投效,在末将麾下当个小兵。”
卫均冷笑一声:“他可真看得起自己,我们南源可不收这种垃圾,不但废,还有毒!”
“说的对。”徐吟毫不在意地摆摆手,“杀了吧!”
刘将军挣扎得更激烈了,眼睛里流露出恐惧。
他不想死啊!他好不容易从燕二手底下逃出来,怎么就被徐三小姐给抓住了?来来去去逃不开这家人,上辈子欠他们的吗?
“三小姐不要审一审吗?”杜鸣问。
徐吟淡淡道:“没什么好审的,他一个败兵之将,收拢残兵做出屠城之举,毫无人性可言。拉下去杀了,将其首级悬于城门。凡参与屠城者,一律格杀,于城门外筑京观,示众三日。”
这回是正式下令,杜鸣肃然回应:“是。”
刘将军被拖下去了,很快外头传来惨叫,一切归于平寂。
刚认完尸的齐小姐跟过去,亲眼看着仇人血溅当场,泣不成声跪地哭拜:“父亲,母亲,祖母,叔伯们……大仇已报,你们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。”
所谓筑京观,就是堆尸体,用来炫耀战功。
但徐吟的用意不在于此。兴通经历了屠城,百姓家破人亡,灭门绝户不在少数,活着的人何其悲痛?
这种悲痛需要宣泄,否则生活不能恢复正常。
一具具尸首被拖到城外,堆成小山。俘虏们也押解过去,刀锋朝着脖颈重重砍下,血流成河。
百姓们闻风而动,还活着的人扶老携幼前去围观。
杀人本是血腥的一幕,可看着前几日欺凌他们的恶人伏诛,心里只有畅快可言。
刚开始他们还算克制,后来有人忍不住骂出来,而那些军爷并不搭理,百姓们便不再压抑自己的情绪,有的当场祭奠先人,有的哭着痛骂贼人。
冯春草也带着母亲过来了,恨恨道:“就这么死了,便宜他们了!”
小梅哭着说:“爹娘奶奶,你们看到了吗?杀你们的人遭报应了!”
此事持续了三日。这三日里,兴通城处处飘着青烟,各家有人活着的,都在烧纸钱祭拜死去的亲人,还能找得到尸首的收殓安葬,找不到的就只能立个牌位尽尽心意了。
三日后,尸体放火焚烧,黑烟滚滚,直冲天际。
离兴通比较近的州城,都看到了这股黑烟。
楚地震动。
颖中刺史府,信兵飞奔而至,直入庭院。
“报!兴通破了!”
颖中刺史姓程,这位程刺史年纪甚大,反应也有点慢。他纳闷地问:“兴通不是早破了吗?叫那些溃兵趁乱攻了进去。”
长史接了信,回道:“大人,您忘了吗?南源出兵了!”
程刺史想起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