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玄也眨了下眼,跟他大眼瞪大眼。
两人的瞪视以卫均的呵欠告终:“先睡吧!打打杀杀也得吃饱睡够啊!”
他这无所谓的样子让清玄很无语,扯着不让睡:“先说清楚!”
卫均没法子:“行行行,你要说什么?”
清玄又语塞了,眼看卫均不耐烦了,忙道:“你说要跑就跑什么意思啊?还有,就这么睡一块,不怕我半夜动手把你们都杀了吗?”
“那你会吗?”卫均反问。
“”
卫均说:“是你欠我们三小姐,不是我们三小姐欠你,没事你杀什么人?闲的啊!”
好有道理哦!但这個话不应该他来说吗?你们这些权贵人家不应该小心谨慎万般戒备生怕出问题吗?就这么把一个外人放屋里睡觉,也太不讲究了吧?
清玄喉咙里滚过一万个字,最终只说了一句:“那我要真走了呢?”
“那你就走呗!脚长在你腿上,债还不还最终看你自己的意思。”
话说完了,卫均打个呵欠躺回去:“行了,想怎样随便你,别吵我了!”
清玄呆了半晌,问:“那我要留下来,你们管饭不?”
“嗯。”卫均闭着眼睛含糊地说,“不就多双筷子的事么”
说到最后一个字,他睡着了,鼻子发出轻微的鼾声。
清玄想了想,又默默躺回去。
反正管吃管喝,暂时留下来好像也行?反正想走随时都能走嘛
兄弟
徐吟没想到会在河兴遇到清玄。
刚才在码头说的那些话,她也不全是扯谎,清玄的师父确实欠了她一顿饭钱,不过不是两年前的东江,而是前世的东江。
那时江都城破,她和姐姐被押解上京,在城郊遇到个邋遢老道。这老道乍看疯疯颠颠, 口齿却十分清晰,徐吟看他被四下驱逐,一口饭也讨不到,一时动了怜悯之心,把自己的口粮给了他。
彼时她们姐妹自身难保,给了他一顿,自己便要饿一顿。
那老道走之前说, 他身无长物,付不出饭钱,不过他有个徒弟叫清玄,日后叫他来还。
徐吟没放在心上,后来到了京城,又是一番惊心动魄。
就在她们最难的时候,有个年轻人找上门来,说他叫清玄,来给师父还饭钱。
这顿饭大概是老道吃过最贵的一顿饭。清玄想法子进了禁军,一路提拔到侍卫司,后来护着她逃出京城,一直到她死的那一刻。
前世她死时身边有三个人。柴七过得最难,也凑巧离得最近,她第一个把他找回来, 留住了小桑。
老余的情况与前世不同, 因为她提前插手,他早早报了仇,又跟了长宁公主,余生有了寄托,徐吟便不打扰他的新生活了。
清玄是他们之中最有本事的,他武功高强,浪迹江湖自由自在,不需要她帮忙,所以她就没主动找他。但是现在有缘遇上了,那就拐回来好了——这小子惯会惹事,结仇甚多,还是看着点放心。
第二日,徐家收拾行李之时,楚九公子上门拜访。
小桑将人请进来,恭敬奉了茶,便退下了。
徐吟与他在茶桌前对坐,打量过神色,笑道:“看来九公子如愿以偿了。”
楚九公子笑着点点头:“还要多谢三小姐援手。”
今日一早,河兴王便把王令给了长史。依照往常的程序,应当是他上书请封,由皇帝批复。但现在这個局势,也就不需要那些了。
徐吟端起茶杯:“那我就以茶代酒, 祝九公子实现抱负。”
楚九公子与她碰了碰杯, 真心说道:“三小姐亦如是。”
经过两次事件, 他心知这位徐三小姐并非寻常女子,她抛头露面也不仅仅为父分忧,她心中所存的志向,未必输给自己。与这样的人共事过,是一生都值得回味的事。
他忽然羡慕起燕二来。失去这门婚事,先前他只是可惜少了这样一个助力,直到今日才品味出最珍贵的是什么。
有人知你内心,有人懂你理想,更难能可贵的是,她有能力与你携同并进,彼此交付后背。是死生相托的知己,亦是灵魂共鸣的伴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