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那你就查吧!要是证实是你想多了……”
“那臣甘愿受罚。”刑部尚书截口说道。
皇帝看向另外两人:“你们说呢?”
大理寺卿自然愿意,端王府现在还是他的人把守着,有证据也早消灭了,刑部查不出东西来。
张怀德微微笑,只要不是当场被抓住把柄,他没什么可惧的。
“陛下英明!”
皇帝心满意足,对刑部尚书道:“三天,三天之内你要是没找到一点线索,那这事就作罢。”
三天能查出什么来?陛下还是向着张公公啊!大理寺卿这么想着,轻蔑地看着刑部尚书咬牙应下来:“是。”
这事暂时算是过去了。张怀德退出来时,脑子里已经转着各种念头,事后要怎么收拾这个捣乱的李尚道,他没想到的事,仅仅一天过后,就有人跪在了明光殿前,告发他勾结端王,卖官鬻爵,草菅人命,欺君罔上!
告状
看着跪在面前的老太监,皇帝胸口积蓄着说不清的情绪,既有被愚弄的愤怒,又有日子被搅和得一团乱的烦躁。
一个个的,怎么就这么不省心!先是余充,再是端王,现在又是张怀德。
张怀德服侍他多年,皇帝心里自然信任他多一些,但帝王本性多疑,沾的又是最忌讳的事,由不得他不多想。
“你说你要状告张怀德?”皇帝耐着性子问。
“是。”老余伏下身,浑身都在颤抖。
这么多年,这么多年了,他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!多谢徐三小姐,多谢长宁公主,只要能把张怀德拉下马,他就算粉身碎骨,死无葬身之地都心甘情愿!
“奴婢原名于知贤,景初十一年举人,后入太常寺为录事,十六年因贪没祭器革职入狱,全家蒙难,受刑入宫。”
这么件小案子,皇帝早就不记得了。每年三司都有大量案件,只有涉及大逆的才会呈到御案上,犯错的宫人也到不了他的面前。
“你要告他什么?”皇帝问。
老余面露悲愤,全力压着自己的情绪,才没有显露出来:“奴婢并没有贪没祭器,而是在登记造册之时,发现有大量祭器被偷换,便将此事上报。不料上头并不重视,甚至叫同僚来暗示提点此事管不得。奴婢当年性子鲁直,不愿同流合污,终于惹怒了上司……”
皇帝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事。祭器是皇家礼仪所用,被人偷换就是从他兜里掏钱。这让他很不高兴,所以说朝廷一直养着一群蛀虫?不过,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个。
“这与张怀德何干?”
“因为偷换祭器的主使就是张怀德!”老余含恨说道,“奴婢发现事情不对,便细查下去,才知道整个太常寺都是帮凶!他们用仿造的铜鎏金换掉纯金祭器,又在账册上做手脚,事后再分赃……这样的事,上头没人绝对不敢做,奴婢暗查许久,终于发现蛛丝马迹,原来最大笔的赃款就送到了张怀德手里!”
皇帝语气沉沉:“你确定?”
“是。”老余重重点头,“张怀德侄儿一家就住在鹿儿巷里,足有五进的院子,富丽堂皇不输王府,甚至堪比皇宫!”
皇帝的眉头跳了跳,想着自己前年就想修个园子,但一直不够钱……
“京中一直流传着一句话,高中黄榜,不如鹿儿巷挂名。这意思是说,想要得个好官,中进士不管用,去鹿儿巷送礼才要紧。每年吏考之时,那些等待选官的进士举人可以不去吏部,但一定要去鹿儿巷。您是没见过那盛况,上至尚书堂官,下至城门吏,在鹿儿巷排排坐着,等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太监侄儿的召见!”
皇帝想象出那画面,额头青筋跳动。
尚书堂官都要等候召见,比他这个皇帝还会摆架子。而对方仅仅只是个粗鄙无知的平民,仅仅因为他有个当太监的叔父!
“候不上缺?无妨,去鹿儿巷送礼。犯了事要问罪?无妨,去鹿儿巷送礼。什么朝廷法度,什么律法威严,在那儿不算事。”老余的声音带出一丝嘲讽,“就连皇家体面也不算事,毕竟连供奉历代先帝的祭器也能偷换。”
皇帝脸色铁青,重重拍案:“他们要这么多钱干什么?花得完吗?!”
“自然花不完。”老余越说越平静,仰起头道,“这些钱,表面上进了鹿儿巷,实际上进了端王府。”
皇帝猛地睁大眼,死死盯着他:“你说什么?”
“奴婢说,张怀德是在替端王敛财!”老余说道,“张家收的钱都存进了进德银庄,这家银庄的东家是端王乳兄的亲戚!端王这些年在您的眼皮子底下,借着诗会雅集的名义,收买官员,暗中培植势力,早已无法无天!他会杀余将军是必然的,因为只要余将军在,他就无法染指禁军,余将军死了,他才能推举自己的人上位!”
“咔嚓”一声,皇帝手边的杯子落地摔得粉碎,他呼吸沉重,额上微微见汗。
跟老余说的这番话比起来,昨天宫里给端王府报信的事根本不值一提。如果此事为真,已经不是私通亲王了,而是谋逆!
好一会儿,皇帝终于缓过来,问道:“你有证据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