追问道:“是什么道士?叫什么名字?是哪个道观的?”
靖国公:“叫孤鸿子,至于来历,我们也不清楚,当时他没有说……不过他的岐黄之术倒是厉害,你娘生下你后,太医说她坏了身子,无法再生,还是他开了药,治好你娘,让她能怀上惜玉和瑾玉……”
褚映玉安静地听着,面无表情,看不出是信还是不信。
等他说完,她笑了下,“外祖父,你们就因为一个不知来历的野道士的话,就觉得孙女刑克六亲?既然如此,我祖母为何要将我接回来?还不如让我在青州自生自灭,就不怕我克着你们吗?”
“长平侯老夫人自是不信。”靖国公沉声道,“只是她的身体不好,加上你娘当时的情况,所以她默许将你送走。”
褚映玉默然。
就在靖国公以为她难过时,突然听到她说:“外祖父,既然我是刑克六亲的命,您怎敢答应让瑜表哥娶我呢?还有,圣人给我和七皇子赐婚,您不应该进宫向圣人说明孙女的命格,万一……”
这个万一听得靖国公眼皮直跳,第一次发现,这外孙女十分难缠。
以为她是个木讷安静的性子,哪知道是个咄咄逼人的,甚至十分不孝。要是以前,靖国公早就大怒,让人将她关起来,好好磨一磨她的性子。
靖国公沉默片刻,说道:“你在青州长到七岁,青州也没发生什么不好的事,我们知道应该是那道士撤谎,便不让人传你的命格这事,所以……”
听到这里,褚映玉差点没恶心得吐出来。
她用帕子掩住嘴,忍住心头翻搅的恶心感,只觉得太过荒谬。
靖国公却不想再说,沉声道:“映玉,你现在是雍王妃,以你的聪慧,应该能看出雍王的处境。咱们孟家和长平侯府是姻亲,亦是站在雍王这边的,你相信外祖父,我们都希望你和雍王好好的。”
褚映玉听着他语重心长的话,越发的恶心。
她站起身,“外祖父,我明白的。”
“你明白就好。”靖国公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,“好了,你也莫要多想,你现在是雍王妃,谁也越不过你,靖国公府就是你的靠山。”
女子嫁人,在夫家过得好不好,也要看娘家的实力。
靖国公不觉得,雍王会一直宠爱她,男人都是喜新厌旧、贪花好色的,特别是皇子,将来王府里若是进了侧妃妾侍,她少不得要倚仗娘家。
长平侯府已经没落,靖国公府确实是她的依靠,她不可能真的不管不顾,和靖国公府撕破脸。
褚映玉自然听出他的意思,越发的觉得恶心。
她不再说什么,离开了春晖堂。
靖国公望着她离去的背影,目光沉沉,一只手扶着圈椅的扶手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来到一处僻静之地,褚映玉终于忍不住,哇的一声吐了。
“小姐!”
“王妃!”
寄春和秦嬷嬷等人大惊失色,秦嬷嬷赶紧拉着她的手把脉,担心她是不是病了。
褚映玉的脸色苍白,虚弱地靠在寄春怀里,只觉得天旋地转,一阵无力。
寄春带着哭腔问:“嬷嬷,小姐怎么了?”
秦嬷嬷正要回答,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:“映玉表妹,你怎么了?”
众人俱是一怔,褚映玉抬头,看到不远处穿着大红喜袍的孟瑜山,这身衣服衬得他极是精神,宛若一个风度翩翩的玉面郎君。
秦嬷嬷等人脸色一变,寄春飞快地说:“二公子,您怎在这里?”
孟瑜山歉意地道:“我过来找祖父……”
“既然如此,二公子请便。”寄春直接赶人,一点也不希望这人出现在她家小姐面前。
孟瑜山看着脸色苍白的褚映玉,想说什么,身后响起一道冷冽的声音。
“映玉。”
众人转头,看到分花拂柳而来的雍王陆玄愔。
孟瑜山只是一怔,便上前行礼,“见过王爷。”
陆玄愔没理他,朝褚映玉走去,见她脸色苍白,额头盗冷汗,心头发紧,赶紧将她抱起,抬脚就走。
雍王府的下人也飞快地跟着他离去。
留下的孟瑜山愣了愣神,很快就收敛脸上的神色,去寻外祖父。
陆玄愔抱着褚映玉到一处厢房歇息。
靖国公府的下人见雍王妃脸色不好,以为她生病了,哪里敢怠慢,赶紧给他们安排地方。
这事很快就传到靖国公府的几位主子那儿,众人俱是一惊,先前还好好的,怎么突然就病了?
只是吉时快到,新郎官就要去接新娘,孟玉珂和齐氏都脱不开身,只好让儿媳妇陈氏过去看看。
陈氏过来时,正好看到褚映玉靠在雍王怀里,雍王端着一杯水喂她。
她的脸一红,进退不得,十分尴尬。
倒是雍王府里的下人早就习惯,见她过来,秦嬷嬷小声地提醒:“王爷、王妃,靖国公府的大少奶奶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