难怪贵妃娘娘想不开。”
主仆二人将注意力重新放在尸首身上。
兵部侍郎邵云兵的尸首乃是悬梁自尽,顺天府尹的仵作和大理寺的黄老都前去瞧过,确凿案发地并无旁人出入,兵部侍郎当是自杀。
为保险起见,还是要让云曦再验看一下。
云曦带着透明羊皮手套子,双手轻触死者的伤口来回翻看,确认只有颈下一处勒痕、喉骨断裂窒息身亡,便招呼青果作验尸记录。
剖腹验尸时辰极长,陆青帆等人从案发地归来,云曦的仵作房大门仍旧紧闭着。
陆青帆将找到的线索正在同众人沟通,就听门边的樊志喊道:“云仵作出来了!”
片刻后,重新换了一身衣衫的云曦和青果拎着不少牛皮纸包走进来。
“兵部侍郎确系自尽,不过……”云曦刚说到这里,便看到了屋内不仅有刑部众人,还有顺天府尹荀严清和大理寺寺正于植。
“两位大人也在,”云曦客气地补了个礼。
“云仵作莫要在意虚礼,快些说与我等听听吧!”于大人催促道。
“是。死者确系自尽。他颈骨断裂、喉骨卡断,脖颈只有一处淤青勒痕,当是凶犯悬梁自尽无疑。但他当是临时起意、被逼行事。”
“怎么说?”陆青帆搁下卷宗,追问道。
云曦看了一眼青果,青果快速将几个牛皮纸包打开:“死者是个好酒肉之人,肠胃里有不少未克化的食糜,且今晨特意喝了醒酒汤,说明昨夜他起了一坛好酒。”
众人闻到一股恶臭。
刑部众人习以为常、但顺天府尹荀严清还是第一次体味“剖腹验尸得证据”的厉害,一时间被那些“尸首留下的证据”熏得是满面青黑、满眼就剩日月星辰了。
云曦说完之后,青果快速地将那些牛皮纸包重新包好,屋内那循散难去的味道到底是淡了些。
“这话欠妥,万一死者就是要赴死、开了一坛好酒给自己助兴呢?”荀严清翻着白眼反问道。
“也不无可能,但根据胃中的剂量,恐怕不足一坛。”云曦抿了抿唇,思考着道:“爱酒之人恐怕不舍得一坛珍酿还没喝完就自尽的吧?”
高低不得独个儿畅饮一番?
云曦推论无误。
“据邵云兵家中仆从所言,前日那夜他确实独自畅饮到深夜才醉醺醺睡去,昨晨天不亮还特意着人将酒坛子抱入屋中。”
陆青帆颔首道:“按照这个时辰推论,他是在喝过酒之后自尽的。”
至于云曦推论得被人胁迫,陆青帆倒也在案发地的火盆中找到了一点点盆灰,有一片未燃尽的纸张,上面的字迹只有半个。
云曦轻轻摩擦着纸张,低声道:“有点眼熟。”
她思绪翻涌,片刻后突然道:“是在仓储库!”
“兵部?”陆青帆顺着云曦的思路道:“有人利用兵部供给纸张给邵云兵写了一封密信,信上内容让他不得不死。”
好歹毒的凶犯,迫人自尽倒是自个儿手上不沾染丝毫污浊。
二人一来一回将案子的雏形推论个七七八八,旁人是多一句都查不进去。
荀严清瞠目结舌地看着,发现屋内旁人皆一脸见怪不怪,只得讪讪地合上嘴。
“受人胁迫自尽……堂堂三品侍郎,会受何人胁迫呢?”于植低声喃喃自语:“既然要烧掉信笺,怎得还烧得这般不干净。”
多留些线索能多点破案的念想,一丝线索不留也算是邵云兵行事缜密……现下倒是不上不下、留着猫腻都无从下手了!
“哎呀,那还是得以自尽结案哪!”荀严清叹了口气道:“陆侍郎您去的时候也看到了那梁上还有死者挣扎留下的灰痕,不论是不是有人密谋迫害他自尽,这人还是自尽死的呀!”
陆青帆看向云曦,云曦点了点头。
根据尸首而言,自尽不假。
“既然如此,大理寺可将案子稍候再送呈,拖延几日、助刑部深挖这幕后之事。”陆青帆沉声道:“只是此事颇有风险,若是于大人这般行事,被御史参到圣上面前……”
“大人也太小看下官了。”于植沉声承诺:“此事下官必定帮大人拖延。”
对比一直畏缩怕事、推阻案件的顺天府尹荀严清,于植干脆利索得很。
“多谢……我日后必少损你两句。”
陆青帆的道谢方式过于特别,惹得于植哭笑不得:“多谢大人口下留情。”
验尸结果二人已经知晓,案件的结果也算是了然泰半,起码荀严清没判错案子、大理寺没复判错案子,皆该退去了。
可二人都站在原地没走。
陆青帆意味不明地轻轻用食指敲了敲太阳穴:“二位大人还有事?”
“哦,无事无事,下官告辞。”陆青帆不明确发话,荀严清可不想像之前那样想溜再被陆青帆揪回来。
于植本以为大家还要继续往下讨论,见主家已经下了逐客令,便也不好多留。
二人告辞之后,青果干脆地将门拴上,这才挑挑秀气的眉毛,示意大家可以说些隐秘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