蓦然出现在家中的人吓了汪世书好大一跳,那一身劲装、面无表情的男子还押着汪世书的手,俨然快要将他的手臂扳断了!
冷川只觉手下的汪世书是一只不堪一击的弱鸡,连应声都懒得。
“你干什么?你是什么人?”汪世书疼得倒吸一口冷气:“壮士若是求财……”
他话没说完,便看到了前方出现了一排鞋子:领头人穿着黑金软底长靴,旁边还有两双云烟芙蓉软底绣花鞋……
汪世书怔愣地抬起头,居高临下的陆青帆墨眸充斥着淡淡的冷意,如刀一般的视线默默削向汪世书。
他的身边,跟着云曦一行。
“陆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?难道小人违反刑律了?”
汪世书一看是熟面孔,方才那点子怂包样悉数没了,重新变回了清高文人,一派风骨盎然。
陆青帆看了云曦一眼,示意她去确认一下。
云曦上前两步,就着汪世书被制住的双手一瞧,发现他右手的小指那里不对劲儿……
人的骨骼、对称程度,多少都有些不完美。
正因了这份不完美,人才让自个儿成为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存在。
但汪世书那根小指,不论是骨骼、还是线条都太过完美。
云曦上手一摸、巧力微扳,那指头便从最下方半根骨节处被她扳断了……哦不,应该说是,被她给卸掉了。
半根可以以假乱真的手骨在地上骨碌碌地滚起来、最后落在黑金靴边,一指一靴、黑白分明的诡异场景让众人皆是一默。
汪世书见状大怒:“尔等、尔等欺人太甚!”
云曦将手骨捡起来,认真地观察一番道:“好手艺。世面上能做出这种品级的手骨,价格不菲吧?”
“干你何事?!陆大人,我是良民,就算刑部办差也不该如此欺凌百姓吧?还是尔等根本就是想要随意强压我认罪……”
“谁说本官要押你认罪了?”
陆青帆讥诮冷哼一声,“你既然无罪,为何隐瞒右手残疾之事、又为何夜半揣走烟花场的账册?”
汪世书被冷川提溜起来摁在椅子上说话,他双眼通红、死死地盯着拆掉他手指的云曦,眼底恨意弥漫:“原来是你们偷偷潜入我烟花场账房……小人行径、丢了刑部衙门的威名!”
云曦闻言眨眨眼,惊讶地道:“我们是进去了,可什么都没偷。你进去却私自带走了账册……若是让烟花场的老板知晓汪账房监守自盗,这差事还能保住么?”
汪世书还想开口辩驳,陆青帆掏出令牌:“本官身为刑部侍郎,奉命调查烟花场违律制造火药一案,暗中探查乃是为了不让百姓村民恐慌。汪世书,你算什么东西、敢空口白牙堕我刑部威名?”
违律制造火药和污蔑朝廷命官都不是轻罪,汪世书俨然顾不上云曦拆穿了他假指头的怒意,额头的汗水悄然滴落,如同哑火的烟花、再放不出个绚烂来。
见汪世书终于冷静下来,陆青帆满意地眯了眯眼,这厮当是能够老老实实接受询问了。
“说说吧,这假指头怎么回事。”
汪世书眼眶微红,低下头黯然道:“草民天生的。”
云曦摇摇头:“你说谎,你这是被人砍断的。”
她是仵作、又是医者,一眼就能瞧出什么是先天而长的断骨、什么是后来被人砍断的。
汪世书惊讶地望一眼云曦。
“你最好实话实说,否则到了刑部……”
站在一旁的樊志早就忍不了这厮打太极的劲儿,砂锅大的拳头俨然杵到了汪世书的鼻子面前。
“我说我说!”
汪世书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:“我未当账房先生之前欠了赌债,被债主追到外地砍了手。”
汪世书家中世代都在村子里当账房,后来有了烟花场、家中余钱便多了点,他便染上了赌瘾。
之后,汪世书流连京城几处地下赌坊、越赌胆子越大,欠的赌债也越来越多……
后来还不起了,他暗中偷了家里的银钱逃到了外地,结果被债主追上砍了手指才罢了。
“赌债呢,还了吗?”云曦追问道。
“还了。”汪世书垂头丧气地道:“前几年才还完。”
追债的并非当真要人命,还是指着欠债还钱的。
“村子里这么多人,没听着风声?”一个赌徒,村长和烟花场还让他管账,能放心么?
“我当年留了个心眼儿,避开了村里人。”
汪世书喃喃地道:“村里人嘴碎也不是一日两日了,我也是怕断了自己的后路。”
如今这条“后路”反而让汪世书否极泰来,转了运了。
陆青帆盯着汪世书,就看冷川从内间进来,摇了摇头。
汪世书偷走的账本没了。
“云曦,进去瞧瞧。”
任何东西都不会凭空消失,既然樊志和刚才跟上来的冷氏兄弟都没见着汪世书出门,那这屋子里必然有个密室。
云曦也不耽搁,快步走进内间。
汪世书不愧是账房先生,他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