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汪世书?”陆青帆本就是杀伐之人,就算做了侍郎亦掩不住通身那股子凌厉的杀气。
可对面书生打扮模样的男子却一点儿不慌,点点头道:“确是在下。”
“认识汪同么?”
“认得,怎么了?”汪世书听到这里,觉出不对味来了,望着陆青帆和任丹青,问道:“二位是官家?”
陆青帆双手抱臂,锐利的墨迹透着寒芒一直在汪世书身上扫射:“怎么瞧出来的?”
手持折扇的任丹青心生警惕,这账房先生不一般哪!
“只有官家人才会一上来讯问,”汪世书虽然五官平平、但许是数载算账,通身有一股说不出的秀雅书卷气,言谈之间的从容也让人觉得如沐春风。
可对面二人从不以普通之态取人。
陆青帆颔首,“汪账房在此处办事多久了?”
“有十几年了。”汪世书笑了笑,请二人进来落座,“汪同跟我关系不错。”
汪世书模样年轻,倒不像已然进入不惑之年的样子。
汪家人世代在这个村子里扎根生活,家家户户知根知底,感情自然是极好的。
“他死了。”陆青帆一边说,沉敛的眸子一边盯着汪世书道:“全家灭口,无一生还。”
“什、什么?”汪世书倒茶的手一抖,险些将茶杯碰翻,任丹青眼疾手快帮忙扶了一下,这才挽救了茶盏。
“不、不会吧?谁这般残忍、竟一家子都没放过!”汪世书神色略显惊慌问道。
“为财吧,屋中值钱的东西都不见了。”陆青帆喟叹一声,起身道:“节哀。”
“啊、这……太过分了,”汪世书眼眶一红,忍不住低声道:“大人,您可要为阿同一家伸冤报仇啊!”
任丹青神色古怪地瞟了汪世书一眼,再看向自家大人还在那配合演出呢:
“自然,本就是职责所在。既然汪账房不知内情,本官先告辞了。”
陆青帆和任丹青从屋内走出来,还能瞧见一脸情真意切目送二人的汪世书,站在门边久久不愿进屋。
“大人,这厮怪得很。”任丹青皱眉。
本意虽说是试探,可此人的表现也太奇怪了。
“你听到他方才所言了么?”陆青帆淡淡地道:“没问人是怎么死的,问得是谁干的。”
这种话术最能凸显出被询问人的心态。
任丹青心头一沉,不问是怎么死的,那岂不是知道对方是怎么死的?
“找人盯住他,不要擅动。”陆青帆淡淡地道。
“是!”任丹青转身往汪同家中走:“我这就去吩咐差役将人盯死,连他上茅房都不能放过!”
陆青帆:“……”倒也不必盯着上茅房。
第189章 劝退楼主
且说云曦主仆回到刑部衙门后,将三具尸首安顿在桌案上,云曦便套好羊皮手套子准备开始验尸了。
“青果,将这些尸首的衣衫都处理一下,不要弄坏痕迹。”
“好的小姐。”
云曦仔细地观察着第一个死者身上的伤口:凌乱的刀伤在横劈过来的时候划破了皮肤,有几处地方像裂开的熟西瓜带着狰狞的血肉绽开,深可见骨。
除了那两处致命深伤,其他位置都是划伤、更像是在威吓对方。
云曦仔细地瞧着,确认死者伤口上各处的伤口深浅,脑海里仿佛已经展现出了凶犯是如何下刀的姿态和手势。
将死者的外伤全部检查毕,云曦便利用术刀准备剖腹验尸。
时间一点点过去,黄昏斜阳淡光映照在窗棂上,将整个仵作房都照出几分晕光。
屋内的烛光亮起,与外间的夕阳汇盈成一片,难分内外。
点完了烛光,青果轻手轻脚地回到云曦身边,小声说道:“小姐觉得够亮吗?”
“嗯。”云曦仍旧专注地在勘验着尸首,沉声道:“袋子。”
青果忙不迭走到桌边去拿了两个小小的牛皮纸袋递过来。
云曦将一点点的痕迹捻在小证物袋上,低声道:“昨日还饮酒作乐、次日便命丧黄泉,这汪同委实太惨了些。”
“依奴婢看,这饮酒作乐就是‘鸿门宴’。”
青果一边说一边主动地给云曦递上小牛皮袋,“他们一家子跟凶犯之间肯定是银钱的事情没谈拢,或者是吃酒的时候谈拢了、次日醒酒后又反悔。”
凶犯愤怒之下杀人,最后还卷走了死者一家子所有的银钱。
青果越说越觉得像那么回事儿,末了还用力地点了点头。
云曦的术刀一顿,抬眸看了青果一眼,“说书呢?”
现下是说书的时候么?
青果吐了吐舌头,再不说了。
二人忙活到天色彻底暗下来,云曦这才在温水中浸泡释放着双手,舒服地眯起眼睛。
脑海里将所有的线索串联起来,又补充了一些凶犯的特征。
等擦完厚厚的手膏养护双手,云曦和青果才从仵作房走出来,她小声道:“我有点饿。”
“奴婢不是‘有点’,那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