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先奠雁礼,再拜别……”燕凌嘴里念叨着,脚下模拟那日的行程,然后扭头问,“就这样吗?可以走了吗?”
“对,可以走了。”吴管事笑眯眯,“上了车,您就可以带着徐三小姐回家来了。”
燕凌不由傻笑起来。
吴管事接着说:“路上会有人拦车……”
他话还没说完,燕凌已经瞪大眼睛,凶巴巴地道:“还有人敢拦车?要捣乱是吧?不想活了吗?”
“不不不,”吴管事连忙解释,生怕晚一点二公子就要砍人了,“不是捣乱,这是习俗,就为难新郎官一下,热闹热闹……您以前也参加过婚礼,路上不都去拦喜车了吗?”
“哦……”燕凌想起来了。燕承成亲的时候,他在融关镇守,只赶了个尾巴,一时没想起来。
“其实还是捣乱嘛!”燕凌嘟囔,“有没有办法让他们不拦车?”
吴管事干笑:“要是没人拦喜车,那就少了点热闹。”看着燕凌的表情不对,他立刻补充,“当然,看在王爷和您的面子上,大家也就意思意思,没人真的拦!”
燕凌被安抚住了,想了想,又问:“一般拦车都要干什么?怎么个为难法?”
吴管事细数:“一般就是讨要红封,读书人的话,可能会作诗对对子,也许还会来点逗趣的,比如要您唱曲儿什么的……”
“哦。”燕凌眼珠子转了转,吩咐,“把闲着的小厮都叫来。”
吴管事愣了下:“二公子,您要干什么?”
“先叫来再说。”
“哦。”
不多时,王府里的小厮都给喊来了,挤挤挨挨排成了好几排,莫名其妙地看着前头的二公子。
燕凌清了清嗓子,说:“再过几天,你们公子我就要成婚了。接亲的时候,路上会有人拦喜车。你们现在就给我想想,假如拦喜车的是自己,会想什么点子为难新郎官,或者说说自己见过的。”
小厮们你看我,我看你,一时没人说话。
燕凌接着道:“凡是说了的,都有赏。要是那天真有人这么干,再赏!”
重赏之下,很快有小厮站出来:“我来我来!我家兄长成亲的时候……”
燕凌一边听一边点头,等他说完,便一挥手:“赏!”
燕吉就掏出个银锞子来,爽快地抛过去:“接着!”
那小厮喜笑颜开:“谢二公子赏!”
有了这个例子,小厮们便争先恐后:“我!二公子,我知道一个!”
闹到一会儿,燕凌又被拉去试喜服。林林总总,就这么到了傍晚。
昭王和燕承今天都回来得早,元宵节还是要应应景的。
昭王妃很满足,说道:“去年元宵,你们爷俩在外头打仗,前年元宵,小二护送先帝回京。我们已经连着两年没有团聚了,要是以后都像今天一样就好了。”
昭王笑道:“那要看小二争不争气了,明年之前能不能结束战事。”
燕凌一边啃着烤羊腿,一边说:“其他没问题,就是蒋奕那边还得探探底,那老小子不好对付。”
昭王妃忙道:“我就这么一说,这仗该怎么打你们父子心里有数就行。不管怎样,你们的安危最重要,晚两年也不怕什么。”
昭王呵呵一笑,端起酒杯:“不说这个,好容易过节谈什么公事?来,我们一家人喝一杯。”
吃完喝完,燕凌又想开溜,被昭王妃叫住了。
“又想去找徐三小姐?婚前三天不能见面,你老实点。”
燕凌垮着个脸。
昭王妃很严肃:“听话!等会儿我们还要去天街赏灯,你不能缺席。”
燕凌有气无力:“知道了。”
话是这么说,叫他憋着他是憋不住的。燕凌回屋躺了一会儿,又爬起来写信。
于是徐吟睡前收到了那封厚厚的信,外加一盏美人灯。
她还很纳闷:“真是燕二公子送来的?从昭王府里?”
丫鬟应声:“是,昭王府的小厮送来的,人还在外面待回音。”
徐吟莫名其妙,白天才见过,又离得这么近,他写哪门子的信?还这么厚一叠。
她打开一瞧,还真是燕凌写来的没错。写得絮絮叨叨的,从早上的军营说到晚上的菜色,末了遗憾地告诉她,本想亲自送这盏灯的,可成亲前三天不能见面,只能叫小厮送来。等会儿他又要跟着父母去应酬,烦人得很……
徐吟微微一笑。
今天是花灯节的正日子,各家勋贵重臣都去天街赏灯了。自家也是,连祖母都出动了,也就是她,因为婚期临近才能逃过一劫。
拿着那盏美人灯把玩了一会儿,徐吟拿了个荷包,让人交给小厮带回去。那里头是她偶尔会吃的零嘴,就当安抚他了。
接下来几日,两人都没出门。越是临近婚礼,府中气氛越浓。看着各处悬挂的彩绸花球,进进出出的仆妇,来往贺喜的宾客,徐吟终于清楚地感知到,自己要成亲了。
徐思的贺礼赶在前一天送到楚国公府,随礼附赠的还有一封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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