兄弟俩消磨到下午方才出宫。
燕承心事重重的样子,上了车一直发呆。
燕凌瞧着不太对,小声问:“贤妃为难你了?”
燕承摇摇头,将自己在贤妃宫的际遇说了一遍,然后道:“或许我们应该问问母亲,咱家跟贤妃是不是有特殊的交情,她如此礼遇,总让我心慌。”
燕凌咦了一声:“不对啊!刚来的时候,我没少往后宫送东西,也想过打通贤妃的路子,可她对我一直平平。”
兄弟俩面面相觑。燕凌惯会讨好长辈,连皇帝都被他哄得高高兴兴,但凡贤妃对他有一两分不同,早就搭上关系了。怎么他在京城留了这么久都没动静,燕承一来格外殷切?
燕承思来想去,喃喃道:“她是不是有求于我?”
这也说不通啊,燕凌在京城这么久,贤妃都无欲无求的,他一来就有求了?
想不明白,他干脆不想了,说道:“算了,没有恶意就不是坏事,有贤妃在旁边敲边鼓,这事说不定更顺利。现在最重要的,就是咱们尽快离京。”
燕凌乖顺点头:“嗯,我听大哥的!”
兄弟俩放下这事,回府收拾行李。
燕承除了那几十车的贡礼,没带多少私人之物。可燕凌在京大半年,置办的东西真不少。
“只捡要紧的。”燕承交代他,“圣旨是下了,可万一夜长梦多呢?能早一天走就早一天,这些身外之物不要也罢,家里也不缺你的东西。”
燕凌便不叫燕吉收拾衣裳了,反倒一件件往箱子里扔奇奇怪怪的小玩意儿。
燕承瞧见里头还有一株干了的兰草,啼皆皆非:“你几岁了?能不能带点正经了?”
燕凌一把抢过来,宝贝地藏进书里,说道:“这才是最正经的!”
一旁的燕吉插话:“大公子您不知道,这是徐三小姐送的,我们公子就算把自己丢了,也不会丢了它。”
燕承无力地抚了抚额头,指着箱子问:“这些东西也是?”
“这个是去踏青的时候一买的;这个是徐三小姐的功课,公子特意要回来的,这个……”燕吉一样样如数家珍,半点面子也没给自家公子留。
燕承:“……”
燕凌被大哥看得不好意思,只能呵斥他:“行了,就你记性好!这里我自己收,你到外头去!”
燕吉一点也不害怕,向他做了个鬼脸,一溜烟跑了。
燕凌小心翼翼瞅着兄长:“大哥……”
燕承又好气又好笑:“有什么话就说,吞吞吐吐的做什么?”
燕凌向他讨好地笑了笑,又殷勤地倒茶,最后才问:“你是不是不高兴啊?”
“不高兴什么?”燕承漫不经心地问。
“不高兴我想娶她啊……”燕凌越说越小声。
燕承看着他不说话,看得燕凌的心都提来了,又唤了一声:“大哥!”
燕承撑不住笑了,伸手摸了摸他的头,说道:“我确实更意徐大小姐,因为这样对燕家最有利,可谁叫你喜欢另一个呢,我能怎么办?”
这是同意了?燕凌喜出望外,激动地抱住他:“大哥,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!”
“行了行了!”受不了这腻歪的样子,燕承嫌弃地推开他,“多大的人了,还撒娇呢!”
燕凌呵呵笑,兄弟俩以茶代酒干了杯,在门槛上坐了下来。
“其实你不用担心的,父亲母亲都同意了,我自然不会违逆他们的意思。”
燕凌却摇头:“他们是他们,大哥是大哥。这是一辈子的事,我希望大哥也能支持我。”
被他这样全心信赖着,燕承不由满心温柔,说道:“你喜欢就好,大哥只希望你一生一都开开心心的。”
燕凌高兴得眼睛都眯来了。
燕承就逗他:“你倒是一心一意,徐三小姐呢?她同意吗?”
燕凌毫不犹豫地说:“她说只要父亲派人去提亲就同意,只是眼下多事之秋,她可能觉得时机不太合适。”
燕承若有所思:“她顾虑的并非没有道理。徐大小姐和江东王子的婚事八成定下了,等她姐姐出嫁,南源该当如何?徐刺史只有两个女儿,如果也允了你们的婚事,这些都要做好安排才行。”
“这没什么吧?”燕凌随口说道,“徐刺史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,并不需要接班人。婚事若定,南源便与东江与关都结成了同盟,彼此守望相助。再过二三十年,徐家下一代也出来了,说不定就有值得托付的呢?再不然,我们多生个孩子姓徐就是了。”
燕承被他逗笑了:“你想得可真够多的,八字还没一撇呢,就想到孩子去了。”
燕凌被兄长说得脸上一红,心却道,何止孩子啊,他连孙子的名字、两人死后埋哪都想好了!
他这两眼发光的样子实在没眼看,燕承掐了他一把:“够了啊,知道你喜欢得不行,别刺激你大哥我了!”
提到这个,燕凌不由收了笑,忧虑地看着他:“大哥,你跟谢小姐……”
燕承知道他在想什么,笑道:“你这是什么眼神?人是我自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