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牢。
端王听完禀报,皱了眉头。
“所以说,徐三小姐从头到尾都没出过大光明寺?”
大理寺卿禀道:“张公公传话来,贤妃的婢女一直守在门口,大概两刻钟后公主来了,这两刻钟的时间并没有看到徐三小姐。”
端王思索道:“两刻钟,真要说的话时间也够,但……”
要避开所有耳目,无人察觉地进出大光明寺,终归是有难度的。
徐家真的有这个能量吗?杀余充陷害他,对徐家又有什么好处?
看出端王心的疑虑,大理寺卿说道:“王爷,臣有一个想法。”
“你说。”
“臣断案常以动机来反推,谁得到的利益最大,往往就是凶手。余充死而王爷被囚,在这件事里得到最大好处的有两方。一是太子,他不想要这门婚事,受到余充掣肘,且王爷与他……”
端王点了下头。先前他就怀疑过,在他和余充之间挑拨的可能是太子,只是那小子人前一副傻样,完全看不出来。
“还有呢?”
“自然是昭国公了。”大理寺卿道,“余充可是刚刚告了昭国公一状,害得他偌大战功非但没有得到嘉奖,还差点被问罪。如今余充一死,昭国公再想把儿子弄回去,就容易多了。”
端王明白过来:“你的意思是说,他们合谋的?”
“对。”看他脑子清楚,大理寺卿很欣慰,“杀余充,对昭国公有利,害您,是太子心所愿,他们二人定然一拍即合。”
端王仔细一想,不由击掌:“你说的对!到底是不是徐三小姐干的,这事根本不重要。就算她真的参与其,也不过是个小卒子,真正主使的必然是燕二和太子!”
“正是。”大理寺卿含笑,“也许徐三小姐出来过,也许那是别人假扮引薛如上钩的,这无关紧要。徐氏没有足够的势力,我们真正要对付的是幕后黑手。”
端王仔细一想,随即又觉得为难:“如果真是太子,那本王岂不是没有翻身的可能了?”
“不然。”
“怎么讲?”
大理寺卿含笑道:“张公公说,陛下不知道。”
端王一愣。
太子要对付他,皇帝却不知道?这说明什么?他们父子离心了?可是皇帝这几年一心为太子铺路,没有理由啊!
大理寺卿意味深长:“陛下前几年时常感叹,太子不受教。”
端王恍然大悟。皇帝心自然最爱长子,可他这些年身边宠妃不断,淑妃和德妃先前没少作妖,太子为此吃了不少闷亏,对父皇的信任也就一点一滴消磨了。
他暗谋划这些,说不准早就想取而代之了呢?
弄明白敌人是谁,那就好办了。端王道:“那就让太子受教受教吧!”
大理寺卿躬身领命:“是。”
……
先是余充遇刺,再是端王被人揭发有谋反之心,朝堂上再次闹了来。
有人觉得证据不足,根本就是诬陷,陛下兄弟所剩不多,万万不能再伤及手足,落人口实。也有人认为有余家人的口供,足以定端王的罪——杀父之仇,难道余家还会说谎不成?
朝上成天吵吵嚷嚷,弄得皇帝头疼不已,更加不想上朝了。
看到张怀德捧来的奏折,他忙不迭地摆手:“先放那吧,朕不想看。”
张怀德心了然,将奏折放下,轻手轻脚地走过去,给皇帝按了额头。
皇帝舒服地吐出一口气,抱怨:“这一天天的,只会吵来吵去,真不知道朝廷养着他们有什么用。”
张怀德笑道:“陛下莫忧,诸公饱读诗书,只是所处的位置不同,看见的也不相同,等他们吵明白了,也就好了。”
皇帝点了点头,接过他递来的茶水饮了一口,说道:“朕想散散心去,丽妃那里太吵,安妃又太静,还有何处可去?”
“这个奴婢可不好说。”张怀德笑道,“陛下若不想去各宫娘娘那里,不如去瞧瞧新进宫的小主?”
皇帝一想也是,淑妃被废,德妃又禁足,一下子觉得冷清不少,是该封几个新的美人了。
“那行,就去万紫园吧。”那是新进宫的美人们住的地方,说不准有几个合心意的呢?
皇帝兴致勃勃地身,上抬辇的时候按了下胸口,总觉得抽痛了一下。
“陛下?”张怀德关切地问。
“没事。”皇帝很快缓过来,摆了摆手。果然不应该上朝,被他们吵得都心绞痛了。
……
天色未明,摆放着一个个恭桶的小院里,几个低贱的太监宫人埋头刷洗。
这里是皇宫最污秽之处,各宫倒完夜香,恭桶就被送到此处清洗。
在此地干活,都是犯错的太监宫人,比浣衣局的都不如。
管事的太监捏着鼻子,目光锐利地盯着这些人。
——即便是管事,派来这里也是失宠的象征,这满肚子的怨气,总要有个出口。这些犯错的太监宫人,就是最好的出气桶。
当他看到一个太监笨手笨脚弄倒恭桶,气不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