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学士教的是历史,这可比卢太傅的经义有意思多了。他又会讲故事,史书上那些晦涩的记述,被他深入浅出地剖析出来,层次分明,十分好理解,就连太子都听得津津有味。
徐吟想,凭他这样的才思,怪不得活到了新朝。
上午的课结束,饭点到了。
博文馆的饭食是御膳房精心烹制的,自然十分美味。徐吟有长宁公主带着,那些郡主小姐们也热情地跟她攀谈,介绍好吃的菜色。
正热闹着,柳熙儿回来了。
被静华郡主告了一状,她罚站了一上午——经史这门课,姑娘们就是搭边的,也无所谓缺课。而若不是那位新来的徐三小姐不给作证,自己也不至于遭了无妄之灾。
当然,这也可以理解。毕竟那是静华郡主,想也知道人家不会轻易得罪,只是自己倒了霉……
想到这里,柳熙儿不禁红了眼眶。
跟她相熟的小姐发现了,问了句:“怎么了?刚才师傅骂你了?”
柳熙儿摇了摇头,目光向人群中的徐吟看过去,轻声说:“徐三小姐人缘真好,这么快就让静华郡主喜欢她了。”
她神情带着哀愁,声音弱弱的,听着十分可怜。
要是往常,好友这会儿已经义愤填膺,替她骂上两句了。好什么呀,还不是拿你的事讨好静华郡主,捧高踩低!
可柳熙儿却见她往那边看了眼,理所当然地说:“她是很厉害,怪不得公主郡主都喜欢她。”
???
她在说什么?柳熙儿莫名其妙。这个好友是她刻意结交的,性子直,脑子简单,平常指哪打哪。明明她刚才都暗示了,怎么完全不按她的思路走啊!
想了想,她又试探着说:“怎么佳仪郡主也很喜欢她的样子?连静华郡主都顾不上了。”
这两位郡主一向合不来,只有在长宁公主面前,才会勉强收敛脾气。其他人,但凡跟其中一个来往多些,另一个必定不给好脸色。
柳熙儿就是想两个都讨好,犯了她们的大忌,才会弄巧成拙,把两个人都得罪了。这事她想起来就后悔,可惜没得后悔药吃,只能慢慢来。
可在徐吟面前,两位郡主却是完全不同的态度。静华郡主有说有笑的,佳仪郡主竟也插了几句话,全然没有翻脸的意思。
那位与她交好的小姐哦了声,很自然地回道:“这也难怪,像徐三小姐这么厉害的人,佳仪郡主也不想得罪吧?”
“……”连着两次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,柳熙儿已经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。
她们这些人不想得罪郡主才是,怎么就成郡主不想得罪徐三了?她不过封了个县君,配吗?
可周围的小姐们,却完全不觉得奇怪,甚至蠢蠢欲动,也想去结交徐吟的样子。
柳熙儿迷惑了。
她不在的这一上午,到底发生了什么?
……
下午,男女两班分开了。
太子那边要学国策,她们学的是琴棋书画。
今日去的是画室,教绘画的那位师傅很冷淡,这些高门贵女学画为的是陶冶情操,根本不指望学得多好,他也是应付差事。
不过,他还是很喜欢好学生的,能进皇家的画师,自然是当世顶尖的,学生学得好,也不辜负自己一身才艺啊!
徐吟早年定不下性子,书画学得潦草。后来去了东江王府,身中蛊毒不说,又毁了容貌,每每煎熬痛苦的时候,就潜下心来写字练画,以缓解心情。慢慢的,书画也能登堂入室了。
师傅过来看了两眼,点了点头。虽没说夸奖的话,可表情显然很满意。
这位新来的学生很不错,要都跟她一样,这份差事可就省心了。
下午的课顺利结束了,长宁公主依依不舍地送她出宫,说道:“阿吟,你在可太好了,师傅都不骂我了。”
她有什么不懂的,转头问一句就成,都不用师傅骂了。
徐吟笑道:“以后我天天来呀,公主可别觉得我烦。”
“当然不会了!你明天可要早点来,让我看看功课。”
“好。”
徐吟依旧跟着小内侍出了宫门,上了自家的马车。
柳熙儿正好在她身后,目光向这边投过来,好像有话要说。
徐吟仿佛没看见,吩咐小满放下帘子,让车夫走了。
柳熙儿失望地咬住嘴角,直到身后传来静华郡主不客气的声音:“你要不要走?不走别挡着路!”
她惶恐地让到一边,心中更怨。
为什么她百般讨好,反倒得罪两位郡主更深,徐三明明是个看人下菜的,却轻易得到了公主郡主的看重?太不公平了!
……
马车里,小桑说道:“小姐,那位柳小姐好像有话想说,一直往这边看。”
徐吟把玩着新制的弩,头都不抬:“不用理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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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满则道:“这个柳小姐好奇怪,总是用哀怨的眼神看着小姐,难不成还记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