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思点点头。
这样的目光对她来说不陌生,偶尔出门没戴幂篱,遇到过如此狂徒。只是没想到,东江王府的二公子,也是这种人。
她想起李闻前来密谋的那天晚上,忽然领会了什么:“该不会东江王府那些事,和他有关吧?”
话没说完,徐吟已经伸出手指,竖在唇间:“姐姐,回去再说。”
徐思明白了,笑道:“好。”
又留了一会儿,徐泽派人来叫她们,三人到东江王妃面前告别。
王妃去照顾东江王了,让人请了他们过去。
兄妹三人等了一会儿,东江王妃从里间出来,笑道:“让你们久等了。听说我家三郎刚才误闯了园子,两位小姐没事吧?”
徐泽拱手回道:“谢王妃关心,两位妹妹只是吓了一跳,并无大碍。”
东江王妃颔首:“这就好,三郎太没规矩了,过后定然重重罚他。”
徐泽忙道:“王妃言重了,只是误会而已,且世子已经罚过了。”
东江王妃当然知道,只是场面话不能不说,见徐家兄妹这样上道,不禁笑开来:“你们都是宽宏大量的好孩子,我代他谢谢你们了。”
兄妹三人连声不敢。
此事说罢,东江王妃又关切地问:“怎的这么快就要走?可是有什么招待不周的?”
既然和岑家小姐的争执没有传到东江王妃耳朵里,徐思自然不会告状,笑道:“王妃见谅,我们与诸位小姐玩得很好,只是还没有拜见外祖母,心里惦记着。”
东江王妃含笑点头:“果然是个孝顺孩子,既然如此,我就不强留你们了。”
说着,叫来贴身嬷嬷,吩咐道:“回礼可备好了?我记得前日收了几件白狐皮,拿两件出来,给两位小姐做裘衣。”
嬷嬷欲言又止:“王妃……”
“怎么了?有话就说。”
嬷嬷小声道:“怕是不够两件了,您先前答应了三小姐……”
东江王府没有三小姐,这说的是岑家那位。
东江王妃闻言,脸色微沉,说道:“这原就是我给客人留的。她要什么东西,自来我库房随便挑,不过说几句玩笑话罢了,你也当真。”
她话都说出去了,便是真的不够,也不能当着客人的面说。这个庄嬷嬷,平日一向能干,怎么今天这么糊涂。
见她不悦,庄嬷嬷忙道:“是,老奴这就是去准备。”
东江王妃看向徐家兄妹,重又露出笑来:“这个老奴,年纪大了记性不好。我这不止白狐皮,还有些珠花首饰,都是年轻小姑娘的样式,早就准备好了回礼的。”
徐思笑着道谢:“王妃费心了。”
东江王妃满意地点头:“既然你们要去外祖家,就顺便带些糕点去吧,替我问候你们外祖母一声。”
兄妹三人郑重施礼:“谢王妃恩典。”
待到回礼备妥,三人告辞出来,由李闻送回驿馆。
东江王妃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,转身进入内室。
东江王刚刚坐回床上,正在婢女的服侍下喝茶汤,看到她过来,摆手让仆从退下。
屋里只剩夫妻二人,东江王妃端起茶汤,拿帕子给他擦手,口中问:“看到了?好还是不好?”
东江王倚回去,笑着说道:“传闻果然不虚,徐焕这两个女儿,当真国色。”
“是啊,就是觉得太美了些,恐怕多生事端。”东江王妃附和。
东江王却摇头:“生不生事端,要看品性。倘若这门婚事能成,难不成还有人敢肖想世子妃?”
东江王府的权势,自是不怕别人觊觎。东江王妃停了手问:“王爷这是中意?”
东江王不置可否,说道:“三郎今日鲁莽,他们兄妹既没有忍气吞声,也没有得理不饶人,最后化干戈为玉帛,倒是行止有度。”
王妃心道,那还不是三郎瞧人家小姐漂亮,自己软下来了。
但是她身为长辈,说这话不免轻浮,就转回去说道:“这姐妹俩可不是好惹的。我叫依儿兰儿相陪待客,兰儿嘴上没把门,输棋后说了句使诈,那徐三小姐竟是一点脸面也不给,反口骂了兰儿一顿。徐大小姐虽然斯文些,可也是从头到尾没松过口。”
说这话时,她脸上有淡淡的不悦。虽然岑二小姐封了众人的口,徐家姐妹又没有告状,可她是王府的主母,怎么会不知道呢?不管怎样,岑家两位小姐都是她的亲侄女,被别人下了脸面,她岂能高兴?才见第一回就敢这样,等徐大小姐成了世子妃,岑家还有立足之地吗?
东江王笑了起来:“虽然徐焕的官位权势有所不及,但并不听命于我。此番前来相亲,她们代表的是南源,岂能让东江属臣之女欺到头上?这样还怎么谈结盟?岂不是还没开始就弱了气势?”
他伸手拍了拍妻子的手背,柔声说:“本王知道你心疼侄女,可你更要心疼儿子。我这身子骨不中用了,日后东江都要交给他。这副担子重啊,江北蒋奕虎视眈眈,京里早就忌惮我们了,不给他找个靠得住的岳家,担得起的媳妇,我怎么放心得下?”